第二次了,如出一辙,浩浩荡荡,囍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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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湘居外红绸飘飘,茉湘居内更是糜烂的红。
此时,房间门已开,从里面出来一名男子,那人正横抱着一名红衣女子。是一身喜服的男女,男子嘴边挂着浅笑,女子却已是无知无觉的状态。
男子缓步下楼,一步一步的临近了,那红木棺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弄好衣服褶皱和凌乱发饰。
大手在那张小脸上摩挲着,丹凤里满是疼惜与不舍,半晌之后,季诚宇的薄唇扬起了最开心的笑,就仿佛这不是葬而是囍一般。
季诚宇跪在红色的火盆前,那盆却没有火,只有糖,满满一盆的糖,五颜六色的糖。
就在这时,门口涌进一大帮子的人,分别是杨家,程家,司徒家,君家,柯家,郑家。
当走在最后的亓官衍见季诚宇时,整个人都惊了,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季大将军!”
季诚宇轻声问:“你是谁?”
郑灏冒了出来,介绍道:“这是我妹夫,他刚穿越回来。”
一众人一脸探究的小眼神盯着郑灏,郑灏有些为难:“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回头再跟你们解释!”
这时,亓官衍突然跪在地上,说道:“季大将军,我替我义长姐高景宓向你赔个不是,望你…”
话未完,季诚宇也扑通跪了下来,惊人之语出口:“臣,受不起,九殿下!”
一众人见状,又是一惊,就连郑灏也惊了,而一直在一旁叫亓官衍起来的郑柒,美眸一眯,忆起曾经听闻过一件密事。
说是,季大将军为发妻办过一次囍葬,好像只因季夫人喜红不喜白,现如今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这时,季诚宇再次开口道:“九殿下还是快些起来吧!毕竟您来此是参加内人的葬礼。”
亓官衍眼神很复杂的看了眼男子,而那人却在故意跟他较着劲似的,没有任何动作的跪在地上,逼着他只好起了身,那人这才起了身。
季诚宇看着面前的人,该来的都来了,可以开始了,子沁的家人莫过于是最伤心的,可是哭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在红棺边看着子沁,而季诚宇却是跪在红棺前,眉眼带着浅笑。
合棺之时,封存了所有的伤与痛,听着声声的锤与钉撞击之音,男子的笑渐渐收了,眼角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断不了,听着最后一锤定下之时,他们再见已是缥缈了。
这时,季诚宇缓缓的站起身,转身,一张布满泪痕的俊脸上带着笑容,淡淡的沙哑道:“起棺,走!”
一步一步,走的结结实实,不偏不倚的,俊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无比好看。
茉莉离开了,也不回来了,连一片香都不肯留下。
这一路上,红的太扎眼了,勾着路人的围观起来,也让亓官衍想起,十三岁之时头次见到,也是这般红的扎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办囍事呢!可谁知道,一个丈夫送走发妻的心情呢?
这是第二次了,依旧让亓官衍震撼,第一次不知情为何物,这次只剩无尽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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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奈何,情太深,缘太浅。
喜服变丧服,在这奈何桥上游荡,不知去向何方,一阵香味飘了过来,被勾着,有了方向,可不成想刚到就见到一个老婆婆在盛汤,可那老婆婆见一身喜服之人,连忙历了声:“这么重的怨气,走开,走开。”
不明所以的猛然问道:“怨气?什么怨气?”
那老婆婆伸手指了指喜服之人的身后,那人转头望去,就在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一望,才知道一众鬼见了她都是瑟瑟发抖的,很害怕的样子,那老婆婆又驱赶道:“走开,走开,一个历鬼别在这挡着别人的轮回。”
她转头看向那老婆婆问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历鬼?”
那老婆婆刚想说,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来告诉你。”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挥袖,她就杵立在了忘川河边,红衣女子望着忘川河,自顾自的自报家门道:“我叫玉之,是这酆都城之主,我见过你两次。”
她疑惑的问道:“两次?你见过我两次?什么时候?”
玉之依旧望着忘川河道:“每次都是一身红,每次都被他们认为是历鬼,而自不知。”
听到这话,她更是疑惑了,玉之没等她说话,抬头问她要道:“你有糖吗?”
她满脸问号的看向玉之,那是一张清丽的脸,五官端正,脸庞柔和,一双杏眼盛着沧桑,看到的全是苦楚,她想着试图摸摸身上有没有糖,这一摸,还真给她摸到了一块糖,将糖抵了过去问道:“这个可以吗?”
玉之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笑了,答道:“可以!”
于是接过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说道:“喜糖真好吃呀!”
“喜糖?”她反问道。
囍葬,囍葬,无囍哪来葬。
玉之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在等人,他来了,才可以轮回的,而这酆都城你那都可以去,唯独轮回和阳间。”随后徒手捏来的一块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接着又道:“他来了,你让他来掀。”
她落寞的问道:“他要是不来呢?”
玉之笃定道:“不会的,他会来,一定会来,因为,你是他的丫头,他舍不得你一个人下轮回的。”
最后,玉之在她的盖头外又一扶,她眼前一片清明,后,玉之也消失了。
于是,她想回奈何,这一想,她就到奈何,坐在奈何桥边,看着形形色色的鬼,百无聊赖的等着。
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会来,可是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一定会来的,来给她掀盖头,就像前两次一样,他会一脸笑容的。
君定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