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阿伯纳通知把自己关了三天的塔莉娅去见菲莉提亚。
塔莉娅将自己收拾了一番,随后出门了。
依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她所散发的气场是那样悲伤阴郁,令人退避三舍。
冰冻舱里的温度比较低。中年的修女早已见惯了她这样的人,把她领到了一座冰棺边。
女子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身上的衣物也换成了一条素白的长裙。
万能角色她是为了麦安罗吉帝国而牺牲的,神会给予她庇佑。
塔莉娅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张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漂亮清冷的面容,表情与气场却是渐渐柔和了下来。
修女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离开了。
修女离开后,塔莉娅在床边坐下来,抬起颤抖的左手触碰着菲莉提亚已经失去温度的脸颊,然后轻轻阖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静谧的时光。
一瞬间,被封闭了三天的情感如洪水决堤,莫大的痛苦就像是要把她的肉体和灵魂生生撕扯成一块块碎片,也让她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她失去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挚友,却发不出一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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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提亚的葬礼是由塔莉娅亲手操办的。参加的人不多,只有法师塔的人。
天**降大雨,参加葬礼的人们都使用魔法避雨,唯独塔莉娅站在雨中——瓢泼大雨中她竟哭不出一丝声音,甚至在整个葬礼上,她都是面无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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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后,来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他们最终什么都没有对塔莉娅说。
……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对她说什么而已。
塔莉娅亲手在菲莉提亚的坟茔周围种下了一小片繁星四月花,并且拜托了守墓人照看。
原本她应该向守墓人支付酬劳的。但守墓人却摆了摆手拒绝了,并且让塔莉娅安心去做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情。
在这之后,她便常常去拜访和照顾菲莉提亚的父母,替菲莉提亚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她没有向两位老人透露过菲莉提亚的死讯。每每他们向塔莉娅问起菲莉提亚,塔莉娅总是回答说她在执行任务。
万能角色这样啊,那记得让她照顾好自己,工作上不要太拼命了,有空记得多回来看看。
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无奈而宠溺:
万能角色真是的,多大的姑娘了还要我们担心。也不知道以后谁会成为她的依靠。
塔莉娅对此总是付之一笑,不语。
但终归不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似乎是出于父母和子女间直接那微妙的亲情联系,菲莉提亚去世后没多久,两位老人也跟着病重了。从那以后,塔莉娅除了完成每日的例行任务外,还要跑到菲莉提亚家去打扫一下卫生并照顾他们。
塔莉娅不知道这样的隐瞒还能持续多久,但只要能隐瞒下去,能拖一天是一天。
虽然已经调动自身权力,请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医疗资源,但两位老人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甚至可以说是日渐堪忧。
塔莉娅依然什么都没说,而菲莉提亚的父母也依然什么都没问。
直到那一天。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初春的午后。
那段时间菲莉提亚的父母已经病入膏肓。
似是对死亡的到来已经有所预料,两位老人拒绝了一切的治疗,靠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长痛不如短痛,也没必要再浪费医疗资源了。
塔莉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默地陪伴着他们走向生命的终点。
万能角色殿下。
塔莉娅的父亲叫了她一声。
塔莉娅·莉琪您说,我在听。
塔莉娅回答道。
菲莉提亚的父亲的眼睛有些混浊,但比起菲莉提亚的母亲,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缓缓问道:
万能角色请您诚实地回答我。菲莉提亚,她是不是出事了?
塔莉娅没有立刻回答。她静静地望着菲莉提亚父亲的眼睛,脑子飞快地思考了起来。
塔莉娅·莉琪(内心os: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而后轻轻点头:
塔莉娅·莉琪是。在四个多月前,她就已经……在一个任务当中殉职了。
塔莉娅·莉琪很抱歉,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您们。
万能角色您是个好孩子。
菲莉提亚的父亲轻阖上眼睛,敛去了他眸中的痛苦:
万能角色我知道您是出自好意才选择了隐瞒。她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我们太了解她了,也理解她的想法。再加上她的职业,我们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天的到来,也准备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安静得连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万能角色她走的时候……是怎样的?
菲莉提亚的父亲又问。
塔莉娅咬了咬牙关,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
塔莉娅·莉琪她……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她艰涩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塔莉娅·莉琪是我带人去支援的……但我,却……
塔莉娅·莉琪对不起。
塔莉娅·莉琪她是我的挚友、我的搭档,亦是我的臣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失职。
万能角色不是您的错,殿下。
菲莉提亚的父亲叹了口气,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万能角色身为帝国的摄政公主,您承担的太多。
万能角色您比菲莉提亚的年龄还要小,还是个孩子……您尽力了。
菲莉提亚的父亲伸出手,塔莉娅很听话地凑了过去。随即,她感觉到了一只手正在抚摸着她的发顶,宽厚而温暖,那是属于一个父亲的力道与温度。
万能角色请恕我的失礼。
万能角色殿下,您一定很重视菲莉提亚吧,所以她的离去才会让您这么痛苦。
万能角色她的葬礼 是您亲手操办的。对吗?
塔莉娅·莉琪我……
塔莉娅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万能角色不用这么惊讶。
万能角色菲莉提亚很喜欢殿下,她每天都会和我们提起您。
万能角色殿下,您和菲莉提亚,都是很好的孩子。
万能角色我们死了以后,麻烦殿下把我们埋在菲莉提亚的旁边。我们是她的父母,即便是死去,我也依然想要守护在她身边。
万能角色而殿下,您还有很多事要做,您是麦安罗吉帝国未来的国君,帝国的未来在您的手上——所以请您好好活着。不然我们死了都不会安心。
塔莉娅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抿了抿唇点头道:
塔莉娅·莉琪是我应许之物。
塔莉娅的话音刚落,菲莉提亚的父亲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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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菲莉提亚父母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
塔莉娅依然无法从索利一家的死亡中走出来,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
所谓的没事人,也只不过是把自己埋首于工作中,藉此麻木自己而已。
她盯着桌子上的繁星四月花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转身出门去了公墓,就这么在索利一家的坟墓前待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