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实，还是太不真实了，理应活在褪色回忆里的人来到了现实，能看出时间给他留下了痕迹。他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不断往前走，在这个时空里却停滞在过去。
龙傲天自刘波回来后经常不知觉地盯着他走神，他真的变了很多，不光是外形上的，他现在看不透他。但能看出有一层紫红色的茧包裹在他身上，把他和外界隔离开来。他的眼神常是带着戏谑的，还有一些龙傲天看不明白也不喜欢的东西。
龙傲天觉得这是应该的，十年卧底生涯如果什么都没给他留下，才更令人怀疑。可他也想知道，到底毒蛇帮给他的师哥，留下了什么样的疤痕。
他试着和刘波交谈，往往以失败告终。他没法和他聊过去十年，十年前的过往又太过遥远，难免有刻意套近乎的嫌疑。师哥并不拒绝和人接触，只是总带着些淡漠疏离，漫不经心的调调，渺渺飘在云端。
警署里的人对他还是有成见的，这不是光凭龙傲天一己之力，一时半会就能扭转的。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微妙的平衡，像爆发前还处在休眠期的活火山，岩浆沉寂着偶尔冒几个泡。平衡一旦被打破，顷刻间，灰飞烟灭。
当龙傲天听到隆隆的声响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不是有意去撞破这一切的，只是刻意紧闭的办公室门，全部拉下的窗帘，隐隐的喘息声，让他没法一再去逃避，退缩不是他的习惯。
他曾将警长办公室的备用钥匙交给刘波，是为了帮助他更好习惯身份转变，方便他随时来找自己，可说到底也存了一点私心，今天这个局面，他不能说自己没有预感，只是不愿意提罢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天花板上暖黄的灯光缓缓往里流淌。龙傲天很难说自己看到这一幕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不对，差太多了，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感官刺激。
他的视力很好，夜视力也是。刘波没穿警署制服，他穿了什么也没那么重要，反正都已经成了皱巴巴一团，堆在他身上，散落在地上。龙傲天向地面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针头，药片，亦或是其他不该出现在亮面上的东西，只有他凌乱的师哥。他应该庆幸吗？
刘波没抬眼瞧他，嗓音沙哑地低声说，进来吧，看都看到了，还站在那干嘛？
龙傲天乖乖朝刘波走去，扮演他的好师弟角色，贴心地关上了门。
“师哥”
刘波眼睛上翻着瞧他，他的师弟，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大了，比他还高上几分，正在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他伸手去拽龙傲天的裤脚，龙傲天顺从地半跪在他面前，他努力从黑夜里窥视他的眼睛，龙傲天只是看着他，没有愤怒或是怜悯。
他努力压下心口酸胀的感觉，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引龙傲天来看这一切，看他堕落，看他放纵，看他堕下深渊还要拉着龙傲天一起的贱样。他就是个烂人，活该被人唾弃，他甚至想求他别再做无用功，他累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最近吉普岛处在雨季，他看不到明早的晨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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