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教议会，由钟离乌主持，主要的议题是夕水盟的收益和与日月帝国的往来。
唐雅百无聊赖地听着钟离天对霍雨浩夹枪带棒的讽刺，心下深感无趣。
他总是想向钟离乌证明自己才是圣灵教最合适的继承人，却不想霍雨浩压根就没有继承的意思。
这位灵冰圣子肯屈尊在这泥沼里，自然不是谋求所谓教主的位置。
那是为了什么呢？
唐雅不由得将目光飘忽到霍雨浩身上，却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笑着眨了眨眼，这一幕仿佛早在很久之前发生过。
她敛了敛心神，垂眸沉思。
唐雅知道自己丢失了很多记忆。
她下意识地不想找回那些记忆，可又在穆贝贝的出现后，忍不住回想以前的经历。
她很矛盾。
似乎霍雨浩也是她的旧识，或许她可以考虑在会议结束后去找他问问。
议会结束，霍雨浩像是心有所感地留了下来，整个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人。
他弯起眼睛，问：“小雅老师有什么事吗？”
小雅老师。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我以前认识你，也认识穆贝贝？”
“是。”霍雨浩干脆利落地承认，这也在唐雅的意料之中。
紧接着，她问出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和穆贝贝以前，是什么关系？”
霍雨浩沉吟片刻，只留下了一句似有若无的话。
“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
……
唐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如既往地看见了穆贝贝。
先前抽碎的石凳已然不见，这人还颇有闲情雅致地运来一把木椅。
他这次拿来的似乎不是茶，而是酒，已经喝了一盏，眼角被醉意熏红，看起来与往日端正自持的模样又不大相同。
见到她，穆贝贝嘴角漾开一抹笑意，把另一盏酒往前退了退，问道：“喝吗？”
唐雅面无表情地坐下，倒是接了他的酒。
他这次一反常态的没带花也没带茶，带的只有酒和醉醺醺的自己。
唐雅看着他暴露出来的雪白后颈。
只要她想，她现在就可以一把扼住他那脆弱的脖颈，使他窒息而亡。
而某种直觉又告诉她，她对穆贝贝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哪怕是要他死。
这让她心底起了些莫名的情绪。
唐雅仰头喝了一盏酒，辛辣的酒液流淌而过，狠狠地刺激了她的神经。
“穆贝贝。”
一旁的穆贝贝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接着酒劲，她终于向当事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穆贝贝笑了笑，眼神变得悠远起来，似乎回想起很久远的事情，嘴角笑意渐浓。
“是恋人。”
唐雅僵了一瞬，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史莱克七怪的队长为何会频频来找她这个圣灵教圣女呢？
那也只能是，她遗忘了他们恋人的身份。
“你好像从来没有试图让我恢复记忆。”唐雅又倒了一盏酒，漫不经心地问道。
似乎有一声叹息散在风里，她回眸，没有错过穆贝贝眼底一闪而逝的苦涩。
他怎么没有想过。
在全大陆精英魂师赛的时候，近乎自杀式地让唐雅的蓝银霸王枪刺进他的身体时，他多么希望唐雅能够想起她面前的是她的恋人。
唐雅似乎有所触动，却又被圣灵教的人干预，而再一次忘记了他。
他在乾坤问情谷受了那么多苦，也只是想求得让唐雅恢复记忆的方式。
可是当霍雨浩帮他潜入圣灵教后，他看见唐雅居高临下地驱使着手下做事，看见她过得很好，甚至比曾经仇恨加身的她更为潇洒。
他又凭什么自私地要求唐雅必须恢复记忆呢。
他可以试着让唐雅再度爱上他，或者他干脆就在围墙外看着她幸福。
那也比她恢复记忆后，再次想起曾经的痛苦好吧。
穆贝贝的眸光温柔又悲伤，明明有那么多的心理矛盾，到头来也只说出了一句：“因为你现在比以前更自由。”
却足够引起唐雅心动。
她将刚举起的酒盏放回桌面，控制不住脑海里发散的思维。
因为她比以前更自由，所以他忍受着恋人一次又一次的兵戈相见。
因为她比以前更自由，所以他可以一个人守着那段只有自己记得的相恋过往。
因为她比以前更自由，所以他夜夜潜入危机四伏的圣灵教，也只是为了再见到自己失忆的恋人一面。
不能再想了。
穆贝贝对她的心神牵动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
再这么下去，他会成为她唯一的软肋。
“穆贝贝。”唐雅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哑。
迎着穆贝贝的目光，她近乎残酷地扔下一句话：“以后别再来了。”
穆贝贝抿着唇，神情破碎又脆弱。
“我不允许自己有弱点。你再来，我会杀了你。”
穆贝贝苍白地笑了笑，仰起脖颈，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暴露给她，伸手，轻柔地将唐雅的手带到上面。
眼神是唐雅不能理解的绝望。
“杀了我吧。”
“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
“反正爷爷也走了。”
“我只有你了。”
他闭上了眼，眼角却划过一滴水。
唐雅如他所料般收紧了手，他静静等待着死亡。
不甘吗？也许吧。
做了那么多，唐雅也没能重新爱上他。
但死在恋人手里，也还不错。
突然，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他茫然地睁开眼，求生本能让他忍不住大口喘息。
他看见唐雅伸手，轻轻在他胸口拍了一掌。
“从今天开始，穆贝贝已经被唐雅杀掉了。”
刚刚缺氧的大脑不支持穆贝贝分析这句话，可他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我在你的心脏种下了一颗蓝银种子。一旦你背叛我，这颗种子就会让你死掉。而且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出去了，只能待在我这。”
半晌，她又补充了一句。
“后悔也来不及了，都是你自找的。”
下一秒，穆贝贝猛的上前，吻住了她。
他赌赢了。
他的恋人再次选择了他。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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