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低头写上一行日期：12月23日 第三天 状态良好。顿了顿，百无聊赖地手夹笔头敲打起纸面来，目光上移。
占满眼眶的巨型圆柱形玻璃罩看似发出幽幽蓝光，内部充斥着像海水一般的液体，一具人类躯体正居中央，安详地合睦。
“段博士。”厚重的机械门打开，一位劲瘦有力的少年人站在门口，眼神焦切地望向段然。
“防御C区遭到突袭，敌方使用违禁武器，造成我方大量人员感染。”
还未听完，段然拿上外套，转头急步走出了门，劲瘦少年也转身快步跟上。
“症状？现在感染人数范围？敌方使用武器的传播载体？”
“感染人会痛苦不堪，现在已经有皮肤溃烂的现象出现。防御团中参与战斗的人员感染，现已隔离。预估传播载体为空气。”听到空气两个字，段然皱了皱眉。
“带我去隔离点。”
“是，博士这边请。”
段然按了下耳边的耳塞，眼前亮出一片蓝色的悬浮屏幕。
〔您有未接来电〕
“段博士，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接听器请随时保持联通。”一个沉厚的女声在段晟耳边响起。“您见到33号了吗？”
“见到了，我正在前往隔离点。”段然走进电梯。
“不需要了，程洋博士会去的。他比您更懂修理和治疗。联合会要召开紧急会议，您务必参加。专用车辆已经停在门口。”
叮——地面已到达。电梯门打开。
穿过密密麻麻的安保人员，打开厚重的机械门，一辆黑色重型车停在门口，“博士。”司机站在别旁向段然鞠躬。
33号少年一脸疑惑地看向段晟，“博士？前往隔离点的光梯…”
“33，我要去中心参加紧急会议，你陪同我一起前去。”33号是指挥中心调过来的协助人员之一，某些事情，他更熟悉。
“好的。”33为段晟打开了车门。
段然望向窗外，高楼大厦如密林般耸立，令人紧绷而窒息，灯火通明，照亮阴暗处皲裂的墙，贪婪延展的藤蔓，一群飞蛾正在扑火。他们不知，末日快要来临……
段然在33的带领下直走会议厅，两边的安保人员为段然打开大门，33驻足在门口，看着段然走进门去。
刚进门，一股紧绷的气息便爬上段然的后背，现场安静地诡异，圆桌上坐着各位有头有脸的人士，令他头皮发麻，无需礼仪人员的带领，因为只剩一张空位，像一张审判椅。
“等您很久了，段博士。”主位传来沉厚的女声。“c区造到突然袭击，相必您已经知道了。”
“是的，会长。”
“虽然损失较小，但我们本应无坚不摧。”
“其他所有可能我方原因包括机械体故障等等技术原因已经反复核验过。”一旁的高级技术人员补充道。
“唯一的可能，”会长停顿了一下，“就是敌方已经知晓我们的弱点。这是个，非常，极其，不好的征兆。”
“我很清楚。”段然答道。
……
“你现在很关键，段然博士，我们清楚你最近在干什么，我们会给你尽可能最大的帮助。”
……
散会后，段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会议厅。
“博士，”33凑上前来。询问他下一步的安排。
“找程洋。”
……
坐在隔离点的休息室，段然四周观望了一下这个简约的建筑，给人一种干净而又高效的感觉。
33号则坐在旁边，无聊地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
忽而，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门口探进来，头发还有些许凌乱，脸上有些疲惫，像是刚换了衣服。
“久等了。段博士。”程洋开口道。
“这是33号。”33号听到介绍自己，立刻站了起来，朝程洋走来。程洋他笑着握了个手。
“别再博士长博士短了，我怪不习惯的。”段然耸耸肩，朝程洋笑笑。“才多久不见，生疏了？”
程洋也笑笑。而后扯了扯紧绷的领口，随意地摊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你还忙吗？”
“看你说的时间范围，最近挺忙的，但是如果你说从刚刚开始的现在，那我可就不忙了，刚交代完事，让我休息一下。”说着，程洋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一个电话打来，程洋挂了电话后，他像是恢复完了电力似的，蹭地坐起来，冲段然和33扬一扬头，说“去我家吧，我招待你们吃饭。”
程洋的家是靠近山边的一栋别墅，通过光梯可以直达，这和指挥中心不同，指挥中心禁止任何光梯的安设，属于最高保密级别。
复古风的别墅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温柔的光芒，像是渡上了一层金色。
一盆火锅底料和各式各样的菜肉占据了整张餐桌，33低头认真地涮起了肉。
“我刚刚被上面通知不接手c区治疗工作了，说我会有更要紧的事，可是话又不说全，搞得我一头雾水，但是一看到你来，我就知道，肯定有事，还是大事，没事你也不能想起我。”程洋冲段然奸笑了两下，夹了个鹌鹑蛋。
“你觉得现在的防御团军队战力怎么样？”
“挺好的？机械化改造是个不错的想法，保留原有人类完整性的前提下植入一些科技玩意儿，也便有了些特殊能力，相互配合，可以说无坚不摧。至少在这个星球上，还没有哪个物种的战力和科技程度能达到如此。”
“是啊，无坚不摧……”段然回忆了一下会议中会长说的那番话。“那如果我说你治疗的这些士兵，都是托德制造的武器伤害的呢？”
“托德？那个像爬虫一样怪异的物种？”程洋瞪大了眼睛，夹的第二个鹌鹑蛋滑落出筷夹，“我一直以为是一种怪病感染……”
“他们制造出了以空气为载体的感染性武器，并且能够精确的控制传播范围，应该是通过一种暂时性的“隔离空气墙”，你知道这的严重性。”
“空气……是哪怕现在科技高速发达的人类，也无法掌控的，我们离不开空气。”
在原来的行星地球，几乎大部分生物都是如此。在这颗新的行星争霸赛上，所有的物种都在争夺这颗宜居行星的掌控权，而这颗行星上同样存在的空气，成为了人类致命的弱点。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是小规模的试探，他们的科技程度还不足以大规模实行，但是，这是一个信号，说明人类的弱点被暴露了。”闷头进货的33抬头说道，而后又继续了闷头进货。
“难不成……？”程洋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
“我现在的实验已经被资助了，他们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段然看着程洋，如果不回想，实在无法把眼前的人同几十年前（科技发展水平的提升，人类寿命已经无限延长）协助自己完成智能计划（人类军队机械化改造）的顶级人才联系在一起。
“我就知道，没大事，你也不找我啊。”程洋苦笑一下，站起来，拿了瓶好酒，“成，得干点大事。”
33号知道未成年不可饮酒的道理，乖巧地拿了瓶大人喝酒小孩不喝酒的专用——豆奶。
……
发出幽幽蓝光的玻璃罩内，穿着素白紧身衣的躯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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