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27岁,在老家经营着一家小杂货店,烟酒、农药、大裤衩,什么都卖,虽说赚钱不多倒也能维持生活,女友是邻村的,体格粗壮,膀大腰圆,是干农活的好把势。我们从小认识青梅竹马。
我盘算着等攒够5万块钱盖住部门独院的房子再结婚。我不想靠父母,他们年龄大了,母亲还有风湿性关节炎,两手蜷曲如鸡爪,能供我读到高中已属不易。
可天有不测风云,也怪我发财心切,被一个卖假文物的骗了。
那家伙和村长沾点亲刚来,我们这时完全是一位解甲归田的隐士,整日穿着身飘逸的唐装,布袜青鞋留着尺长的黑胡子,说话也文绉绉的。
这副架势把好多人都唬住了。
后来他不知怎么瞄上我了,每日都到我店里闲聊,谈他在外面的种种见闻。你越似乎喝多了酒,他透露了他的身份,一个被国际通缉的文物大道身负数条命案,他让我发毒誓别说出去。
他还说目前有一批急货需找个地方暂存,村长他信不过,他看我忠厚老实,想先放我这里,等风头过了再来取。
不需要什么,10万块钱就够了,这批货至少能值200万,如果到了约定时间,他未来去我可以自行处理。
他给了我一块样品,让我去县城检验,我还真去了,纯正的鸡血石。
我头脑一发热,花了88,000,换了一堆破石头( 本来凑了10万,交钱时他豪气大发,说凑个吉利数字退了我12,000)这下我几年积蓄花光不算,还欠一屁股债。
然后他就人间蒸发了,约定时间过了一个多月他还没回来,我意识到上当了,又拿了几块石头去县城检验,果然是假的。
我去找村长,村长说:“想不起来了,他在我家吃过去吃饭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又跟村长说那家伙骗我钱的事,这么一提醒村长更想不起来了,连自己吃饭都否认掉了,有访问我听谁说那人是他亲戚。
除了那骗子外还真没人说过。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是一场噩梦,每天都有自在的拿菜刀砍我家门,女友跟我大吵了几架后也分手了,父母看我不顺眼,经常摔锅砸碗,指桑骂槐。
后来我实在没脸再待下去,就跟一个做蔬菜生意的朋友的货车到了上海,在松江九亭镇租了间民房。四处找工作无果后,我用身上警示下来的一点钱,买了辆旧三轮车,每日靠登三轮拉客过活。
九亭有个挺大的公共汽车站,一般我都是在出口处等人,那天夜里下大雨又刮着风,同行们都没来,我披着破雨衣靠在车上看着水从天而降,在路灯的笼罩下,地面起了一阵阵迷雾。
11点多的时候,最后一班车到了,稀稀拉拉下来几个乘客。
我凑上去,但没一个要做三轮的,又等了一会儿,现实在没人我也准备撤一辆卡车,鸣着笛停在不远处,司机跳下来到通宵一夜的小餐馆吃饭。我去墙角撒了泡尿,等转身回来见一个穿黑衣服的汉子,已经坐在车上了。
“去旅馆。”他声音嘶哑,小朋友紧张的四处张望。
“旅馆很多,哪家啊?”
“最近的。”他说,低下头,把车帘子拉了下来。
镇西头就有那家招待处,我带他去了,那他没带伞,挎着个黑包,从车上下来后踉踉跄跄的进了招待所的门,我突然想起他还没给钱呢,正要飞过去见他又出来了。
“我没带身份证。”他非常尴尬。
“哦,车费。”
“这边住店是不是都得要身份证?”
“哪儿住都要大上海不是一般的地方,你第1次来吧,5块。”我打了个哈欠,想着别跟这人废话了,赶紧回去睡觉,雨下的越来越大,像无数条线从天上垂下来,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小兄弟我去你那里休息行不行?我出钱。”还没等我回话,他i尚着店前积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就要上车。
我骂了声“你有病啊”,跳下来使劲推了他一把手碰到他身上时,发现有些不对劲,粘乎乎的,似乎不是水,我怔住了,他呻吟了声,一下子坐在地上伸直缩成一团,像是非常痛苦,他头发贴在前额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