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咸鱼爱做梦
刺眼的光将我包裹住,有些安心。
“张眠,班主任叫你去公室谈期中成绩!”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同学说完便背着书包和自己的好哥们走了,嘴里还嚷嚷看假期计划。
我转念一想,这个班级似乎也没几个我熟悉的。
这么想着,不自觉笑了一下,有些难受。
走进办公室,班主任已经坐在椅上等了许久。
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紧紧地盯着我,像一条黏腻的蛇。
我搓了下手,提着口气走到班主任身旁,低着头。
视野的余光,我好像看到他搓了下拇指和食指。
他说:"这几天状态不行啊,成绩也没考好啊。"
我头低得更低了。没有回话。
他又说:“张眠,怎么回事啊,按你平常应该能排前三的,这次怎么直接50开外了。你是不是熬夜玩手机玩的?黑眼圈也这么重。”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我听到办公室响起一声叹息。
“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班主任眯了下小眼,接着笑嘻嘻地说:"老师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又是单亲家庭,也没什么朋友,性格也不讨喜,但是——”他突然摸了下我的大腿,"老师可以帮你呀。"
我只觉手脚一片冰凉,“嗖”地一下后退十几步。
班主任挑了下本就和他头发一样稀疏的眉毛,张口想要说什么。
“叮咚咚——叮咚咚——”是电话响了。
他轻啧一声,刚想挂断,在看清备注是"老婆"时顿住了手,随后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看也没看他,早在电话响起时就向外跑,拿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只为回到令我还算心安的小屋。
走到家门口,我却有些犹豫,但还是进了门。因为她还在等我。
我唯一的家人是她。她唯一的依靠却是我。
母亲早已在等我。当我看清她脸上的怒意,心底已经开始发凉。
她阴沉沉地看着我,冷着声音说:“怎么考成这个样子,啊?”
我低着头,依旧不说话。“班主任已经在微信上告诉我了。”
母亲蛇一般盯着我,目光阴冷得可怕:"所以,每天十几套十八套卷子地做,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吗?!”
我垂着眸,小声说:"对不起妈妈,这几天做试卷到凌晨,考试的时候有些..对不起,妈妈我下次...”
“啪!”
"别喊我妈妈!"
我摸了下火辣辣的脸,手又垂了下去。
母亲气冲冲地说着:"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为了你我每天起早贪黑,只为了让你考个好大学,让你有出息!结果呢?你考了个什么玩意?啊!”
她气得脸色通红,拿起木棍重重挥向我数次,可打完之后她的理智似乎又回来了。
看清我身上的青紫后,她将我紧紧抱住痛哭,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好、我只是想让你好……不要成为妈妈这样的人……”
“我只是想让你好……”
她似乎又想起了那段离婚前的昏暗时光。
“对不起眠眠,我我去给你热一下晚饭。”母亲擦拭着眼泪,有些哽咽地说。
我轻轻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锁上房间的门。
背靠着房门,我无力地滑倒在地。
房间里出现了压抑的哭声。
我擦拭着通红的眼角,走到床边拿起安眠药吞下,又开了盏小夜灯。
昏暗微亮的光散开,却格外令人安心。
我陷入了昏睡。
又要去学校了。
我注视着母亲疲倦的面容,张开口想要说话。
“又遇到一些事了吗,”母亲很了解我,“阿眠,我们本就低人一等。”
她长叹一口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乖。”
我又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后来我鬼使神差地在口袋里贴身放了一把小刀。
班主任的搔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过分。
我的精神也在越来越差,每晚要三颗安眠药才睡得下。
下课铃又响了。
我拿出练习册照旧做,双眼用力睁着。昨天又熬夜了。
但这次课间似乎格外热闹。
旁边有女生嘀嘀咕咕:“赵安又来了!”“又来传教了。”“邪教头子。”
“她向张眠那走去了,妈呀她可怜啊。"
“哎。”恍然之间,我好想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嘴唇却红得吓人的人朝我走来。
他裂开红得异常的嘴,笑得像匹狼:"张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教?”
我被他像看猎物般的眼神吓得清醒了许多,只觉自己像头待宰的羔羊。“不了,谢谢。”我礼貌性笑了下。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回答,只是出于礼貌询问,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我教没有名字,"他失眯眯地说:"也没有神。"我怔住,有些茫然:"那为什么…?"
“哈哈哈哈!瞧瞧你的样子,真有趣。”他狂笑了好一阵,眼泪都笑出来了。
赵安笑得脸颊发热。
我抿了下唇。
赵安笑够了,不知何时从旁边拿了把椅子坐在我桌旁,右手撑着下巴。
“与其说没有神,其实也不是,”鲜红的嘴开开合合:“我教信什么神都有,什么妖魔鬼怪,什么太阳神月神……”赵安突然凑近我:“只不过是一群可怜蛋在寻找心里慰藉罢了。”
他眨眨眼:“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被别人无视,又被别人变相骂可怜的我,心中已有了怒意。
赵安却在我开口发火前递给了我一张小纸条。“我的电话号码。”他笑得露出两颗尖牙,“你会打给我的。”他做了个奇怪的势:“神将庇诺我 。”说完使头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我拿起纸条,想将它扔进垃圾埔。
"张眠!班主任又找你。"
"......"我身形一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把纸条塞进了口袋,又摸了摸里面的小刀。
"来了。"我说。
班主任仍旧是那么令人作呕。
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办公室依旧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班生任扬起自认为和善可亲的笑容,冲我招招手:"来,小眠啊,班主任给你讲两道题呀!”
我垂着头,走到他跟前站定。
"哎呀,坐这吧。"班主任拍了指沙发,笑眯眯地说。
我说:“不用了,我站这就行的。”
“呵呵,和我见什么外啊!!”他猛地拉住我的手,将我硬生生地按在沙发上,“办公室里也没人啊。”他眯着眼笑着。
"我知道你也喜欢老师,老师也很喜欢你..."他伸手想要拉我的衣领。
我瞪大双眼,大声叫骂:“滚!你个畜生!畜生…啊!”他狠狠打了我一巴索,脸上不再挂着令人作呕的虚假笑容,冷下脸:“别给脸不要脸。就你这样,也就是我不嫌弃你,装什么装,啊?”
他猛地拽开我的衣领。
我尖叫出声,用力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对了,小刀!
他死了.
我呆涩地盯着男人胸口和心脏——那里布满血迹。
“我..我……”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恍惚之间,我想到了母亲。
男人的手机没有密码。我跑到天台,充满血迹的手颤抖地输入母亲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喂?谁呀?”
“妈妈…是我。”
“张眠?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干吗?不对!你哪来的手机?你敢把手机带进学校里,你他妈想气死我吗?啊!”
“不——”
“你不乖了。我说怎么最近成绩下滑这么厉害!张敏!你想让我死吗!你想让我死吗!你就和你那傻逼爹一样,满嘴假话!!”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电话挂断了。
啊。
……啊,是了,她其实并不在意我,除了成绩。她甚至连班主任电话号码都没存。
手指伸向口袋,意外碰到了一张纸条。
啊,纸条。
我打了那个电话。
对面接的意外迅速:“喂,你好?”
“……我是张眠。”
“呵,这么快就给我打了,我亲爱的教徒。”
“……”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神必将宽恕你。”他轻轻笑道:“神将庇护你。”
我挂断了电话,看了眼脚下。
有些高。
腿在发抖。
呼出一口气,从贴身口袋里拿出安眠药也没管几粒便用力吞下。
视野变得模糊。
我好像听到了警笛。
我落下了,像只鸟,奔向了神明。
—DND—
疾风温柔地将她缠绕包裹
她眯着眼
望见了旭光与幻梦
望见了希望与黎明
她看到在那汇聚所有美好的身后,有双眼眸温柔地注视着她
……那是什么?
她想,或许那就是神明吧…
“砰”
她落入了那片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