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彻底和过去脱轨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所有人都在不断的说着人不该一辈子活在过去,可当那些过往的回忆一点点在某个瞬间突然涌上来时却根本没办法强行制止。
就像面前站着的已经七年没见的张泽禹一样。
刻意避免碰面的这七年里陈今夏自以为能够很好的、完美的彻底忘掉过去还在念书时候发生的各种事,可现实总会在某个回忆突然涌上脑海时狠狠甩她一个巴掌告诉她这份以为有多么好笑。
二十四度的空调似乎永远留在了那年夏天,蝉鸣声也正好停止在他们分别的八月末尾。
到底是谁丢下谁?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这个问题对于现在来说好像也算不上多么重要,毕竟已经是过去七年的事了。
所以陈今夏又重新吸了口气,然后抬眼和张泽禹对视,用前所未有的平淡语气轻飘飘说出一句:
陈今夏“张泽禹,不重要了。”
张泽禹颤了下眼睫,却没躲开和陈今夏对视着的视线,安静的等着她要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陈今夏“你想的话,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陈今夏微顿,扬起一边嘴角轻松的说:
陈今夏“你不想的话,反正我现在也不会辞职,当同事也挺好的。”
张泽禹没说话,毕竟陈今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甚至说的是当同事,连继续做朋友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他笑了声,和陈今夏拉开距离,冷着脸看她,恢复了他一贯的疏离,就好像两人之间真的就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一样:
张泽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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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周“你和张泽禹认识?”
路周凑近重新瘫回到工位兴致不高的陈今夏旁边挑起一边眉饶有兴趣的问她。
其实这个问题在她去和老板说想把陈今夏安排进来那天就已经想问了,毕竟哪有人因为只是听到了个名字就直接转变自己从不同意到毫不犹豫同意的态度的。
不过路周没问,只盯着陈今夏看了半晌,隐约记得她仅有的一段感情经历似乎是在高中,但两人不在一个学校,所以她对这件事也并不是很了解,再一想到自家老板听到陈今夏名字时微妙的态度便很容易将这段感情和张泽禹串联起来。
如果真的是的话,路周心想,那陈今夏这姑娘当时还真挺有本事的,能把张泽禹这种人都拿下。
陈今夏“算认识吧。”
陈今夏含糊道。
路周看着陈今夏含糊的样子耸了耸肩退回自己工位也没再继续问,像这种事如果她想说的话会自己说出来的,但其实凭着路周自己对陈今夏的了解,既然她能说认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就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路周“啊对了,今天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老板请吃饭。”
路周看了眼时间对刚来第一天的陈今夏开口:
路周“这是公司规定哈,每来个新人都会出去吃次饭,当迎新。”
陈今夏艰难的在脑子里把路周这两句看似平常的话过了一遍后才从桌子上爬起来难以置信的问出口:
陈今夏“什么?!”
一股不久前才出现过的窒息感重又漫上心头,陈今夏越过路周疑惑的眼神看了眼她身后的表,在确定现在距离迎新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时彻底感到绝望。
本来已经打算好了以后能不碰面就不碰面,毕竟这么大一个公司,一个普通的员工想要和大Boss见面的机会总不至于太过频繁。
但是现在看来,她和张泽禹之间的这道坎,好像没办法就这么简单的给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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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像飞一样喝了口水的功夫就到了,张泽禹倒是出现的准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陈今夏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张泽禹从楼上下来时往她的位置上瞥了一眼。
不过瞥不瞥的已经不重要了,陈今夏现在眼睛转都不敢转一下,只一个劲儿的在心里祈祷着张泽禹在下一秒就开口说聚餐他就不参与了回来报销之类的话
可老天和她作对似乎已经成了常态,所以她只能听着张泽禹安排完后麻木的跟着路周爬上车往目的餐厅去。
聚餐并没有定在夸张的高档西餐厅里,反而是提前定了个普通的自助烧烤店,大包间容纳的容纳性很强,跟着沾光占便宜这种事倒是没一个人迟到。
张泽禹自然被默契的安排在了中间位置,可陈今夏怎么也没想通自己一个新来的员工为什么会被安排在老板旁边这么显眼的位置。
上午在办公室的那场谈话算不上多么愉快,所以陈今夏这只职场小虾米此刻坐在老板旁边说不怂那是假的,但偏偏张泽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漫不经心的坐在那对着手机屏划拉。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停的喝水,所以从坐下开始这已经是陈今夏往嘴里灌的不知道第几杯酒了。
路周“点点,你别喝了。”
路周在旁边有点看不下去,几次拿走的酒杯却又都被拿回去了,而陈今夏似乎已经有点醉了,这会正安安静静的盯着酒杯里的气泡发呆,时不时的端起喝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路周的错觉,她总觉得张泽禹的视线似乎总有意无意的往陈今夏那儿瞥,但想着两人认识也就没当回事。
看着旁边姑娘这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醉倒的样子路周有些担忧,只能时不时就叫一声陈今夏让她保持清醒。
这场迎新聚餐开的其实还算愉快,在临近尾声时,张泽禹胳膊突然一重,在僵硬了几秒后他缓慢的扭头,然后看到了正把脸贴在自己胳膊上的陈今夏。
路周“不好意思老板!我……”
路周一扭头便是陈今夏这幅不知死活的样子,吓得她伸手就要把人捞回来,可还没等话说完便被张泽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安静。
#张泽禹“没事儿,让她靠着吧。”
张泽禹轻轻托起陈今夏的脑袋让她能靠的更舒服一点,而更让路周震惊的却还不是这个,而是陈今夏接下来的举动。
胳膊上的人似是不满突然的移动,抓着张泽禹胳膊蹙眉又蹭了蹭,然后低声喃喃了句什么。
就在路周以为张泽禹准备把陈今夏甩出去的时候却不可思议的看见了他突然烧红的耳根。
那句轻声的呢喃只有张泽禹听见了。
陈今夏抱着张泽禹的胳膊将脸埋进去哼唧着胡乱蹭了两下,然后似是说习惯了般脱口而出道:
陈今夏“泽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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