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这样在黑暗中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RYE被注射了一定分量的安定剂,大脑在药物一定程度的控制下意识始终涣散,他睁着眼却看不清这个世界,仿佛踩在软绵绵的异度空间,天马行空的怪响袭击着耳膜令人十分难受。他只知道自己被固定着身体,辗转了两趟飞机,清醒过来已经分不清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能看见的是深蓝色的天花板,视线摇摇晃晃的一片蓝色,有明暗交错的光流淌在正上方,背部贴住冰冷的瓷砖,冰冰凉凉的温度渗透了皮肤就这么沁入身体。“你醒了。”那嗓音尖尖细细的听着很年轻,略带青涩的音色却透着几分阴森,怪异的感觉令他不太舒服,RYE揉着太阳穴勉强看清眼前的一切。这房间不算大,四周墙壁皆贴满深浅不一的蓝色瓷砖,墙壁有着凹凸起伏的弧度,看着如同凝固在立体空间的海浪,甚至能够听见隐约的海浪声。而眼前的男人意料之外的年轻,身材高挑面容俊美,看着只有二十出头,只是那脸隐约透着违和的阴柔。“BOSS?”最快的速度镇静下来,记忆着这里的一切,RYE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仍旧麻痹的身体,勉强地站起来,这房间像是漂浮在海上,那海浪托着建筑的底部,那颠簸的起伏令人头晕目眩,甚至胸口发闷想要作呕。然而这一切他无法判断是真的还是注射安定的幻觉后遗症。“这些年组织在北美收获颇丰,都是你的功劳。”阴恻恻地嬉笑着,这男人周身毫无肃杀之气却令人不寒而栗,他托起了RYE的脸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像是痴迷雕塑的艺术家,“你还真是和三年前的照片上一模一样。”RYE警惕地盯着他沉默不语,他并不知道BOSS为什么要见他,和三年前一模一样这样的话题带着试探让他无法不提防。“为什么不开心呢,正常人这个时候都应该开始邀功了。”这男人带着手套,黑色的长大衣将身体裹得严实,在黯淡的深蓝色空间里十分诡谲,低垂的白色照明灯轻微摇晃,让两个人模糊的影子在墙上扭曲着拉长。“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只是辅助了尊尼获加。”忍住不断涌上的晕眩,说不上来的一种不干不净的感觉令人不安,工藤新一在日本的侦探身份很容易查,BOSS没有理由不知道。如果只是因为建立了功劳就轻易给予信任,不免滑稽。那么,若不是因为真的信任,就是陷阱了吗?他难以判断。此外他很在意这男人的年纪,这个世界上真的可能有才二十来岁就能控制那么庞大的组织吗。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来面对BOSS,可是现在看来他做的还不够。“让我突然想起来,在几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RYE。”像是对少年复杂的心理活动毫不介意,男人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他觉得值得怀念的故事,观察着少年的反应只令他更感有趣,“他很优秀,办事干净利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但是我却没有真的信任他,你知道原因?”RYE大概知道他在说的人是赤井秀一,少年屏住呼吸尽了最大的努力表现得神态自若,但冷汗却悄悄地出卖了他,嗓音干涩地带着颤抖,“为什么。”“他太强了,我看不到他的欲望,一个人如果没有想要的东西,那只有三种可能。”BOSS近乎陶醉地擦拭着苍白的匕首,充满兴致的表情带着几分病态,“第一种,他已经行将就木活不长久,或者是襁褓里的婴儿,否则就是他有更可怕的无人知道的野心。”“今天很荣幸认识了你,工藤新一,你想要什么?”他微笑着将匕首横亘至少年的颈部动脉,微微嵌入柔软的皮肤,眼神却毒辣如兽,“还是说,你也什么都不想——”“我想要ATPX4869的解药。”像是誓言般的笃定与冷静,RYE反复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退怯,他直视着BOSS的眼睛,浑身血液躁动着逼着喉头发颤,喉结轻微滚动透露着不安,“几年前我在日本被喂了那种药,如果没有解药活不到明年,每个人都是在为活下去付出着努力,我必须为得到解药创造机会,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不是因为这种药,我想我还在日本过着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他知道现在也许说错了一句话就全盘皆输,但是赌吧,来赌一场,押下所有的筹码,等待一个谁也不知道模样的结局。“所以我有得到解药的可能吗?”这空间如墓地一般死寂,沉默地僵持了片刻传来对方愉快的笑声,高大的男人赞赏地退开了匕首耸了肩膀,粘滞的嗓音像是在念着有韵律的诗诵,“你的回答很有趣。”“ATPX的事情我听GIN说了,你能做到这种地步很了不起。”“所以工藤新一,我们来做一个交易。”用匕首在空气里比划着,描绘着仿佛能从这片虚无里画出宏伟的蓝图,BOSS面带微笑却瞬间天寒地冻了。“用那四份药剂单,来交换ATPX的解药。”【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