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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早晨一场恶劣又愚蠢的自相残杀，这场交易改到了午夜12点，地点也改到了旧金山市中心灯红酒绿的舞厅。至于斯普莫尼，因为被尊尼直接送去领便当了，已经没有机会出现。“Seven-Five”是旧金山最大的舞厅，斑斓的彩灯打出高热度的光，强烈的节奏鼓动着沸腾的血液和心跳，足以令年轻人为之疯狂。拒绝热情女人的邀请，也拒绝不怀好意的男人的触碰，工藤给自己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他今天穿着棕色休闲裤和白衬衣，与满目性感装束的舞厅实在格格不入。似乎也自知这一点，少年只是点了一盘小点心，捧着柠檬汁慢慢的啜着，如果不是为了陪着获加，这种随处都是一夜情的地方他确实不感兴趣。获加在“Seven-Five”最里面的包厢和对方谈判，这个英国男人今天心情显然极度恶劣，早晨被那场爆炸波及，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头发乱蓬蓬的全是灰，睡衣也松松垮垮地散着，裸露的精壮胸膛还有被划伤的痕迹，虽然十分性感却情绪濒临失控，金色的瞳孔里全是血腥的杀气，凶恶得和发怒的狮子一样，冲着斯普莫尼左右手同时持枪就直接打光了两个弹匣，把本来就已经半废墟的宅邸毁得更加彻底。其实主要还是心爱的床被炸了吧。获加都二十九岁了，还像个独占欲很强的小孩子一样，别人伤害了他最喜欢的东西就会暴躁地发脾气。这回塌方弄得他的脸都被砸伤了半边，又红又肿的，又怕纱布影响他的外貌美观度，死活不愿意包扎，来“Seven-Five”之前在广场上痛得龇牙咧嘴的，一直碎碎念快把工藤新一烦死了。无奈，工藤只得和个保姆一样半走半跑地去广场边的药店里给他买了冰敷贴，赶在做交易前给他贴在左脸的伤处冰敷了一会，避免交易的时候出什么状况。明明一说话就会痛，那个男人还一直和自己抱怨着，说不就是多睡了一会觉得很委屈，怒气高昂像一个在和老师告状的小孩，语速之快吐词之流利表情之丰富神彩之飞扬让工藤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痛。身为组织一流的杀手，为什么没事还喜欢顶着那张无数人欣羡的脸来卖萌呢？无奈的叹了气，工藤看着舞池里的年轻男女扭动着腰肢，在如梦幻的灯光下大幅度舞动，热烈而强硬的音乐袭击他的耳膜，心脏似乎都为止跃动不已，有谁在抽着烟草，火光晕染着灰白的雾圈让这个世界更加光怪陆离。其实他不太喜欢烟草的味道，令人厌恶的尼古丁带着黏稠的浑浊涌入人的肺与大脑，从某方面来说是比酒精更麻痹的令人成瘾的毒。可是很意外的，他却并不排斥赤井秀一身上的烟味。那个男人常常抽烟，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上的烟味更是浓重，即使不抽，也总若有若无的能嗅到那淡淡的味道。离得近的时候更是好像被那烟草气息包裹，彻底进入男人冷淡而沉静的世界里。那种感觉却并不像是寄托性的瘾，倒反让他有了暖意足够安心。眼神在不经意间变得柔软而怀念起来，没有了子弹勋章，似乎对赤井秀一的所有情绪都丢失了寄托，空中楼阁一样令人抓不到却又深陷其中难以戒去，工藤有些头痛地无奈一笑，随意抬眼望去，这一眼却让他错愕得睁大了眼——在人潮的另一头，高瘦的男人完全没有被热烈的音乐节奏所感染，他屏蔽了一切无关的骚扰，正在冷静地拨开狂乱歌舞的人群往里走，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在每处停留的时间都极短，应该是在找人。赤井秀一生活作风严谨干净，应该不会随便来这种适宜艳遇牵扯身体关系的地方，更加不可能是碰巧路过，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获加交易的消息，竟然跟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很有可能大批的FBI很快就会赶到。脊背开始冒冷汗，工藤僵硬着身体快速将自己藏在角落，让那舞厅贴着银白亮片的石柱遮挡他的身影。偷偷地侧过身体，远处的赤井秀一穿着深色的外套，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因为烦躁，脸色很差，好像比之前更消瘦了一些。FBI最近的工作有那么忙吗？获加他们最近明明都没有怎么出现，布鲁克斯自己也已经帮他抓到了，最近旧金山也很和平没有什么大案子，他们要查最多也就是查那枚指纹了，为什么赤井秀一还是这么疲累的模样。这么累的话为什么不找个搭档帮忙，为什么总要一个人。工藤拧起眉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忽略心尖隐隐的担忧与疼痛，忽略见到男人那一瞬间分明的惊喜，开始思考他该怎么办。赤井秀一正在毫不犹豫地朝着舞厅的最里面走来，如果不加阻拦很快就会走到他的面前，获加在Redwood的交易丢了单子，上面已经非常不满，这回如果再无所获，可能会损伤威信。所以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拿到东西，而之前获加说过他会在十二点二十分结束交易，现在离那个时间只剩6分钟。也就是说，只要拖住赤井秀一六分钟，就足够保护获加先离开，工藤不动声色地按下手机给尊尼发了暗示性的信号，悄悄将眼神放在赤井秀一的身上。那么，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赤井秀一不爱钱不爱玩乐又十分捉摸不透。他怎么可能拖得住这个看着没有丝毫破绽的面瘫男人那么长的时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