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男人走了以后屋子里是仍旧的静寂无声，工藤新一睁开眼，脸上的色泽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一些，盯了一会赤井秀一刚才坐的位置，他疲累地阖了沉重的眼。“白痴。”罕见地带着失望不满的责备情绪，像个孩子给了别人自己最重要的玩具而对方却不懂珍惜，而眼底最深处的柔软情绪却不得而知。工藤新一伸出手，打开手掌，将戒指放在左手无名指的指尖，游戏般地松开手让戒指自由坠下。指环直径虽与无名指相当相仿，但却仍旧余留着细小的罅隙，不真正尝试这微弱的差别难以发觉。松开手后银色的指环卡在指关节，轻轻旋转让它继续下落，戒指并未遇到太多的阻碍就略嫌松垮地落到了底，尺寸尽管相似，却决然不属于他，这就是当时赤井秀一未做的尝试的结果。少年静静地盯了指环半晌，最终将它收回裤袋。“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要就算了，笨蛋赤井秀一。”赤井秀一不要的话，那他还是自己留着吧，念着赤井秀一的名字语气里却是抱怨的无奈与柔和。获加估计快要动手了，而他还病着，这可怎么办？斯普莫尼显然没脑子不能指望，Cinderella总爱粘着他热情奔放得很可怕让他完全没自由，与其和这个女人在一起还不如选择没脑子的。果然最后只能靠自己。将头埋进枕头，身体拱在棉被里让床中央隆起奇怪的形状，少年略显痛苦地低声呜咽，让自己藏在与世隔绝的黑暗里。茱蒂推了门就看见少年这样的姿态，她上去干脆地掀了被子让他露出脑袋，看着他惊讶的神情觉得很有趣，“你醒了？”“秀刚才来看过你。”故意地选择了这样的话题，茱蒂坐在床沿给他递温开水，神情带着促狭，“你们还没和好？”工藤一愣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地难以理解，“我和赤井秀一……有吵过架吗？”这倒让茱蒂更彻底地意料之外，这个少年到底是真迟钝还是藏得深，已经这么这么多天，赤井秀一脸色都已经差到这样的地步了、满脸都写着「我很不爽离我远点」，他居然还没察觉？“真是，两个人都难以琢磨。”茱蒂扶额觉得这两个人的事情果然很麻烦不应该管，“那么好好休息，杰森拿药回来就好了。”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劝慰关怀，茱蒂伸手给少年掖好被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有事情就叫我，我就在隔壁，尊尼可能很快就要出现，可能会顾不上你。”工藤被整个人好好地塞进被子，温暖的触感一点点顺着身体渗透上他以为早已麻痹的心底，他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他看向茱蒂眼底闪动着迷惑，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你不知道吗？”已经走到门口的茱蒂停住了脚步，女性的嗓音轻柔得和羽毛一样，“我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是尊尼获加的人，是他们的敌人，潜伏到FBI里来是有他的目的，这一切赤井秀一都已经和她说过了。“但是果然会有「即使是真相也不能认同」的感觉。”即使连赤井秀一也做出这样的定论，但是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态度，或许是因为那隐隐约约的违和感，又或许是已经看出来赤井秀一罕见地被少年所影响。金色的长发带着优美的卷曲，发丝末梢在日光灯下微微摇晃非常耀眼，茱蒂回过头对着少年淡淡微笑，上扬的唇角带着猜谜般的小顽劣，“大概，是遵循女人的直觉吧。”有些话即使不说，她相信少年也能够懂。女人的直觉？或许这是个不错的答案，但是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也会出错的，茱蒂小姐。门被阖上，工藤新一抬起手挡住眼睛，微弱不可闻地叹息着，那声叹息却和微笑同等的无奈与温柔。所有的正义与邪恶，圣洁与肮脏，光明与黑暗，终有一天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再一次相逢。金色华贵的吊灯，线条流畅的高脚杯，红酒的醇香和高级香烟令人兴奋地搅合在一起，连夜色都被耸动着暗流如同诡谲的噩梦。“听那个女人说你掉了东西。”斯普莫尼懒懒地在羊皮高级沙发上舒展身体，四肢修长和一张皮一样摊平，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东西果然是尊尼家的沙发了，够大，够软，够舒坦，“很重要吗？”“没什么。”尊尼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句，他确实是不见了很重要的东西，虽然还没查出来是谁拿的，不过他迟早会拿回来，这没什么。“呿，什么时候和那群条子动手，枪都要生锈了。”莫尼百无聊赖地把头换了个方向搁着，整个身体平摊着还是像一张皱巴巴的皮。“收拾收拾房子，该接他回家了。”若有所思地晃了晃酒杯里的酒，尊尼仰起头不徐不疾地吐了烟雾，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远行那么久，该回到我身边了，Rye。“你说那个赤井秀一都应该已经知道Rye的身份，怎么还让他呆在身边，不会脑子坏掉了吧？”和赤井秀一比起来，脑子坏得更彻底的是你吧。没有再理会斯普莫尼的自言自语，尊尼倚着窗，夜色完美隐藏他的脸，依稀可见的是他带着愉悦杀意的瞳仁。“因为你也在等着相逢的那一天吧。”你应当也明白，接下来的一切将与Rye无关，会是我们的生死之争，赤井秀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