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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入】神不救我

短篇虐文集(?)

张韶锦不相信世上有神仙的存在。因为他行的就是逆天之事,若苍天开眼,他早就天罚地诛,在奈何桥上彷徨了。

但他最近确实是有些不得安宁了。

他的梦里总是些令人发笑的儿时过往,无知的笑容、悔恨的泪水、沧桑的哀叹……和少女发梢香气。

张韶锦从未见过这个俏丽可爱的少女。她说她叫单翩。

从他轻轻吻了单翩的脸后,她就跟害羞似的,好几天没有出现在他梦里了。

满朝文武皆陛下走火入魔,竟爱上梦中女子,不顾后宫三千佳丽。

有妄图谄媚天子之人,寻来云游四方的青莲真人,据说道行已有千年。

不同于张韶锦的想象,青莲真人不是面如冠玉,青丝如画的男子,却是一个满头白发,年过七旬的老头子。

不知礼节。

“朕分明见那梦里女子楚楚动人,怎会是妖物所成?”张韶锦皱眉道,强忍着心下的愤怒。

青莲真人哈哈大笑:“真是愚不可及的痴人,凡梦魇所成,未必面容丑陋,难以见人,既然要蛊惑人心,使人深坠其中,定要容貌娇媚,花软玉柔。”

张韶锦思考良久:“非也,她决不是如此人物。朕不信。”

“陛下这是……坠入爱河了……”青莲真人听闻此话,突然哆嗦起来,难得对张韶锦多了几分敬意,“恐怖……恐怖……”

去了几分玩世不恭,青莲真人一脸正经,没了刚才滑稽老头的模样,起身朝张韶锦作揖:“陛下命中此劫,不可躲,不可逃。这般老朽只能实话实说。”

“啪嗒”张韶锦扣了扣桌子,示意他快说。

“此女并非梦魇所致,她为瑶池神女,由于生性单纯,贪恋人间,故夜夜入陛下之梦。”

“可怜陛下倾心于她,老朽这里只叮嘱陛下一句:切勿动心,切勿心动。但陛下已然动心,那就只能复嘱陛下:勿要相守,勿要厮守。恐陛下追悔莫及。”

可能是他的神态过于严肃,张韶锦迟疑片刻,只一字。

“是。”

但爱岂是如此可掩?

单翩又几月没来梦中寻张韶锦,他已消瘦了许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爱本就是愁,烈酒浇愁,经酒不衰。

宫里妃嫔听闻此事,或受母族指使,或自发想要争宠,便突然活跃,对张韶锦的各个事项都极为贴心可人。但这一个个妃嫔,都是一些大氏族强添进来的,他自然瞧不起这些只顾着男人宠爱而哭哭啼啼的庸脂俗粉。

一日,闽妃司南荣提着一盒糕点前来见他。司南荣出生闽南一个大姓家族,是为数不多得张韶锦欣赏的女子。她做事毫无拖沓痕迹,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未进宫前一直有着“闽南第一美人”之称。

“陛下可是为梦中之事忧心?”司南荣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拐弯抹角,向来直言直语,“臣妾以为,陛下不如随臣妾到江南地带逛逛。江南水患,近来可能又会为陛下添点琐事了。臣妾瞧着这六宫之内,朝廷之间,也真是无趣又可笑,左右不过一个女子,难得一众老少男女如此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幺儿要娶媳妇过门呢。”

东南坼很好,新坑,我存稿又没了。

是到时候了。张韶锦欣赏司南荣的果断,道:“闽妃所言极是,倒是该趁着这个机会提点提点那群不知廉耻的东西了。”

“但是,据朕所知,恐怕闽妃出此良策,必有心想?”

司南荣微微一笑,开玩笑道:“臣妾欠贵妃一场春游。”

张韶锦大笑,难得见他心情如此之好:“难怪!难怪!朕允了!”

张韶锦并不稀奇他的贵妃和他的闽妃竟然是磨镜之恋,也不生气。毕竟两者都是因为政治原因迫使嫁给他的,他不爱她们,她们也不爱他,她们爱谁,跟他也没关系。

他从来不在意名声,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对于他来说都没有意思。“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他的一贯性格。

他生而有愧“纯良”二字。

一开始的皇帝人选不是张韶锦,他的生母只不过是个嫔。至于为什么有嫔位,还只是因为诞下龙嗣的妃子最低位分就是嫔。

是,他的母妃李氏出身一般,长的不好看,性格也毫无特色。是扎在人群里下一刻就能消失的那种。

连进宫都是因为当时伉俪情深的帝后正在冷战,皇帝一气之下留了李氏的牌还当夜就宠幸了她,并且还真宠了她一阵子,是告诉皇后——朕挑了一个处处不如你的人,朕就是要宠爱她,就是要侮辱你。

后来两人和好了,仍旧琴瑟和鸣的爱侣,可是他母妃呢,威望没了,甜言蜜语没了,只留下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往日的宠爱都成了宫人间琐碎的嘲弄。只有她成了史册上的笑话。

他们是深爱着,可是他们因为俩人的爱,毁了一个最无辜也担不起毁掉的少女。

李氏疯了。

连带着他也疯了。

先皇后虽然同先皇和好,但李氏还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气愤于当时先皇的背叛,却将所有气都撒到母子俩头上。

女人善妒是没有错的,但是错因男人起,何苦妒女人?

殴打,辱骂,充斥着他的童年。

每次先皇后折磨完李氏,李氏就回来打张韶锦。因为他太像将她拉入泥潭的男人啊。

每次李氏发病殴打完张韶锦后,清醒后都会不可避免的后悔,给他上药,抱着他痛哭流涕。“娘对不住你。”这是他小时候听的最多的话,他耳朵都要生茧了。

他骨子里就刻着跟他那位卑劣的父亲一样的凉薄。

他后面杀母、弑君、篡位……一切都再简单不过了。

血腥与心计勾勒出来的宫廷景和山河图,无一不令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

他很喜欢那些刺激的事情,能令他心脏狂跳的事情,因为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心脏跳动,他才会有一瞬间的安心——他活着。

他喜欢单翩,就真的只是喜欢她。喜欢她的灵动和破碎感而给他带来的活着的感觉。

她与生命同贵。

“江南何时多了这么多秃驴和牛鼻子?还多了这么多三教九流的人物?”张韶锦掀开帘子,瞥了一眼,道。

贵妃沈荼染轻轻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陛下还没有听闻吗?”

“神女降世,万民来拜。”

“许是他们趁机会又来吹捧自己了。”司南荣不甚在意。

沈荼染不以为然,轻声细语道:“莫不信,就来看看。”

张韶锦知道沈荼染觉得他对着这情很感兴趣,这番话只不过是想替他说出口而已。

他并不喜欢女人这样曲折的心肠,说什么都委婉客气,一个动作就百转千回,一个眼神就欲语还休,心里却很明白什么该有,什么不该有,天生的政治家。但他不会拒绝。

“可。”

神女的话,如果是她就好了。

他忍不住想起那老头子的话。

江南水患,向来是难解之题。“诸郡皆被淹没,周回千余里,茫然巨浸。”

今年更是大范围的遭遇水灾,各大粮库都有些肘襟见肘了。

“用些土方法便是,鼓励商贾贩米解困和富民捐米赈灾。酬以官爵、载入史册等方式还不足以使那些想要站住脚跟和取得好名声的富民与那些不得已表现自己的官员动心?”张韶锦漫不经心地说。

司南荣认可地点点头,又道:“还要亡羊补牢,兴修水利。太湖流域的农田多为圩田。洪水过后,圩堤多有溃决。如不进行修复,则难以稳定生产。为防止洪水再度来袭,灾区须抓紧时间修复水利。”

沈荼染道:“此番作为固然可以救灾民于危难,但要回归寻常,终究还须靠灾民们自身的努力。对江南灾民们来说,在洪水过后抓紧排水、及时补种是最有效的减灾措施。由于太湖流域地势低洼,农田积水多无法在短时间内自行疏消,还需人为排水。”

三人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聊着治理水患的事情。

他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没撞上好日子,当晚就遇着瓢泼大雨了,张韶锦接到紧急文书:“堤坝被洪水冲了?下流的房屋也被冲了?”

沈荼染早已披上外衣,道:“还只是一些小状况,恐怕更烈的还在后头。”

张韶锦烦闷地皱皱眉:“……赶紧传召,下令粮仓放粮,安顿好灾民。”

为了看看状况,张韶锦决定带着沈荼染与司南荣出去。

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天色本就很晚,一时之间,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婆婆您先坐,今晚委屈您先安顿在这里,等明日雨停了,就好办了。”沈荼染温温柔柔地安慰着一个老妇人。

可这老妇人的孙女已经被大水冲不见了。

许是沈荼染乖巧懂事的模样让老妇人想起了她的孙女,她停住怮哭:“……是是是……俺的心肝宝贝呐。”

老妇人肿红了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司南荣与沈荼染,哆嗦着说:“明日俺孙女就能回来吗?”

司南荣开口:“老婆婆,不可……”沈荼染堵住她的嘴,微笑着说:“婆婆放宽心,明日我们就去寻她。”

不是沈荼染不明白,这雨明日不可能停,这姑娘失了也找不回来。

只是她更明白,现在就是要安抚灾民,一个灾民躁动了,所有灾民就跟着暴起了。这不利于张韶锦交给她的任务——安抚灾民。

东南坼所有治水知识都是我搜的,因为我啥都不知道我,只会阿巴阿巴。

沈荼染那么一顿,司南荣也明白了,她虽心里不快,但也知道何为大局,终究没将实话说出口。

情况越来越严重,这场猛烈的暴雨已经持续了七天七夜。

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更有言传,当今圣上杀君弑母,谋权篡位,因而惹怒上天,降罪人间。

那些权臣都清楚,这不过一场异常浩大的天灾人祸,与皇帝作为并无干系,但是他们要拉张韶锦下台,总要有个理由——眼下这个理由就很好。

那些位高权重的臣子借着民间的手,叫嚣着让皇帝下台。

“……朕错了吗?”雨仍下,张韶锦面色阴沉。

张韶锦看着黑压压一片天,道:“会成功的,这是王朝的造化。”

青莲真人对他多了许多敬重,言语之间多了臣子对君主的臣服:“这不是我大王朝子民的劫,是陛下一人的劫,陛下九五之尊,龙血凤髓,所历之劫也定然不同凡俗。”

“这倒不必你多言。”张韶锦冷冷一笑,道,“朕还是喜欢你当初桀骜不驯的模样。”

“非也——”青莲真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浑浊,分辨不出喜恶。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之中,传出一阵悦耳的歌声,空灵、凄婉,像凤将死的哀鸣。

“凤鸣——哀竹——栖梧桐——”

“龙吟九山——君暂听——”

风雨大作,血色的梧桐叶一瞬落尽,放眼望去,满城朱色,似坠残花中。

歌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真切,张韶锦只看见朦胧中,一个少女从天而降。

单翩。

跟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穿着碧蓝色的裙子,金色的纱衣,边角处绣着凤凰的白色羽翼——还极灵巧地点缀着碎星般的坠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饶是皇宫里也没有这么手艺高超的绣娘。

也就是霎那间,风起云涌,雨声戛然而止。大雨停了。在一阵云烟弥漫里,听见单翩的一声娇喃。

“人呢?”

好惊喜啊。

爱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张韶锦失魂落魄地走上前,看着单翩道:“翩翩……我是……”

单翩看了他一眼,心下好笑,捂嘴道:“我知道你是谁,凡人不是?”

两人小叙一会儿,虽然心下不舍,但顾及身后很有可能会赶来的江湖人士,他还是先回去处理公事。

果不其然,大雨一停,张韶锦处理完一切公务,已过了许多日子。再去打听,神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这下民间风评一转,都赞叹张韶锦是真龙天子,感动上苍——他们这会儿是真撞到神仙事了。

张韶锦又放心不下单翩,一问才知道。沈荼染已经将单翩的事情都打理好了,现在人躲在一处偏僻的府邸里,正在学习些人间的东西。这会儿他还是比较欣赏沈荼染的。

他活动一下筋骨,就打算出去见见单翩。

“陛下,可是要出宫?”最近仗着张韶锦心情好得了几分意的贴身太监李公公谄媚道。

张韶锦点了点头。

李公公又道:“既然是见姑娘家的,可要准备点好东西?胭脂首饰才讨喜欢啊。”

“朕要送什么,你插什么话?”张韶锦瞟了他一眼,“小心你的舌头。”

李公公吓得惨白,这才猛然想起这皇帝可不是个心善的主,才喏喏不敢说话。

“你也是个蠢才。”张韶锦虽然心情好,但看着李公公便觉得原来好心情少了几分兴致说着,扔了一把冰冷的匕首给他。

李公公犹豫半晌,眼看张韶锦脸越来越黑,“嚯”地抽出匕首,猛地去刺张韶锦。

“狗皇帝,要死一起死!”李公公尖利的声音被宫女们的尖叫声盖过。

张韶锦一个避开,李公公扑了空,直直摔在地上。他揉了揉头:“哎呦,痛死咱家了。”

张韶锦看着他,眼底难得多了几分笑意:“痛的还要在后头。”

说罢,一群侍卫走了过来,径直将李公公架了起来,就要拖走。

“救命——陛下恕罪啊——老奴一时鬼迷心窍——”李公公转了转头,先知后觉,惊恐万分地喊道。

张韶锦笑道:“公公可知,朕最不喜欢的就是骨头时软时又硬的人了。”

“带下去,好生招待。”

“朕今天还有点事,就不方便就探望李公公了,还望公公体谅。”

张韶锦来到那处府邸,沈荼染审美可是宫中数一数二的。这处别致的府邸虽然偏僻,但却多了几分“曲径通幽处”的可爱。满府桃花灿若云锦,满天霞辉。

单翩穿着浅桃色的衣裳,睡在枝干上,桃花瓣轻轻落在她鬓角。她衣角处绣着小小的铃铛,风一拂过,摇曳着,泠泠作响。

光打过桃花,在单翩脸上落下一片桃红色的光,真就“人面桃花相映红”。

“你杀人了……”单翩睫毛一颤,睁开眼。映射的桃色光照的她一双眸转盼流光。张韶锦沉默了很久,微微一开口:“……没有。”

单翩很不满地翻个身,身上的桃花瓣“簌簌”地掉,两腿雪白的腿一晃一晃:“你骗我,凡人。”

张韶锦眼睛都不带眨的,难得温柔地说:“你怎么清楚?”

“额……关于你的事情嘛,我肯定都知道……”被张韶锦炙热的目光看的极不自在,单翩嘟囔一句。

“那是他惹怒了我。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什么都不会做了。”

张韶锦信誓旦旦地说。

“你应该去寻求他的原谅。”单翩很满意这话,喜悦地跳下来,身姿轻盈,宛若林间小鹿。

“我挺喜欢你的,这是还给你的吻。”她轻轻地吻了一下张韶锦的侧脸。

张韶锦多了几分兴趣,似是哄骗道:“翩翩亲了我,翩翩是要负责的。”

“怎么负责?”单翩问他,“把你带回仙界?可惜我在人间没有法力,否则我会让你长命百岁。”

张韶锦将她的手小心地捧起,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用那么繁琐,你只需要陪着我,陪到我入土就可以。”

单翩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不陪我去仙界?我问过荼染姊姊,凡人都想去那里。”

“我总要守护我的子民,让我的子民都能想去仙界。”张韶锦如是说。

其实根本不是,他只是觉得,这人间总有他做主的地方。单翩在这里,他才留得住她。

单翩贴上了张韶锦的额头。张韶锦没有眨眼,只是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里真的有星辰大海。

“我也如此。”

东南坼啧,这男主被我写成人间矛盾集合体了。。

两人相爱了。

没有洞房花烛,没有凤冠霞帔,仅作为天地间一对最平凡的眷侣,他们在明月下对拜,无高堂,无祝贺,仅一番天地,一对夫妻。

出于对单翩的保护,张韶锦没有将她纳入后宫,只让她仍旧住在那座府邸。单翩也不在意,只要张韶锦来见她就好了。她也乐得如此自由自在,每日到这从未见过的街市乱窜。

沈荼染和司南荣有时候会结伴来看她。

“唉,单姑娘,不是嫔妾说您。”沈荼染看着单翩卸下的那件脏外衫,忍不住说,“您若没事,可在府中做点女儿家的手工活。”

单翩却是和司南荣嘻嘻哈哈地在一旁说话。

“我就说吧,那一家的说书人最会说书。”司南荣双手叉腰,大大咧咧地对单翩说,“明日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沈荼染把要说的话都给咽下去了。

虽说单翩每日贪恋万家灯火,但是关于民间的一些事,她还是很清楚的。

她先前在仙界做无忧无虑的仙子时,也听长辈们说过。

张韶锦得位不正,苍天迁怒于他。所以凡他在位期间,必然天灾不断,哀鸿遍野。更夸张的话,暴雨七日,大旱三年,六月飘雪,腊月蝉鸣。

可她对那些素不相识的生灵总抱有天然的喜爱。

暴雨已过,便是大旱三年。

这三年来,即使张韶锦力挽狂澜,使出了各种方法,也还是没能挽住生灵涂炭的悲剧。

“老臣听闻,若献祭神女,可救百姓黎民于水火,可令山河无恙。”下朝后,一年迈的大臣匆匆跟上他的脚步,一字一顿道。

张韶锦屏退身边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

“老臣早已听闻,陛下身边侍奉着的美人就是神女,故出此下策,望陛下采纳。”大臣壮着胆子道。

张韶锦阴恻恻地瞥了他一样,嘴角含笑:“万物生灵与朕何干?”

“朕治天下,为权势;朕救天下,自然也不为百姓。”他慢慢道,“朕只因为许诺过神女才千方百计挽救百姓,为何还要为了百姓害死她?”

老大臣脸色“刷”地白了。

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今日的事,还请爱卿不要多言。”

“否则后果,朕也不清楚。”

越来越严重了。

“建德六年一月,胡州大旱,颗粒无收。

建德六年三月,安阳、钦州大饥。

建德六年六月,大雪,人相食。

建德六年十二月,蝉鸣于树,有易子而食者。宜州亦大饥。

建德七年一月,岁大饥,尸横遍野,父子、手足、夫妻相食。”

短短数年,死伤数十万。连那些野心勃勃的世家王侯都不得不为自己的生计发愁。

“我不想活了。”单翩绝望地看着张韶锦,恳求地说,“韶锦,你让我死可否?”

他们是爱人,单翩不会丢下他的。

张韶锦心下还为那些事情烦恼,听她这么说,还是耐着性子说:“不可。”

“翩翩要活着。”

可她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单翩这么说。

东南坼中间有一段借鉴了史书的。

其实张韶锦早就有自己的准备了。

残忍如他,也实在不忍心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

一切皆因他起,也要因他结束。

既然是天道对他不满,那便只能一死了之,以平天怒。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不信命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对他如此不公?生来不幸,活着不幸,只能一死。

“给朕三尺白绫,朕要行路了。”张韶锦这样对身边面黄肌瘦的婢女说道,那婢女微微震惊了一会儿,随后镇静道:“是,陛下。”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梦中与单翩相逢的地方——御花园,永远长眠。

但是死前,他还是想见见一位故人。

“母亲,儿臣来见您了。”没有任何人在他身旁,他只很小声地对墓碑说了一句。

他的母亲,李氏啊,一辈子不受宠,还被人笑话到死,他杀死她后,甚至没有人肯为她收尸。最后还是他登基,寻回了她的尸体,将她勉强埋葬了。

“儿臣多恨您啊,甚至不惜亲手杀死您。”张韶锦磨痧着墓碑,淡淡道,“可惜,儿臣就要去与您做伴了。”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

来到安置单翩的府邸,单翩不在,他只以为她出去了。

“我心悦君。”

他哑然一句,像是哀叹。

御花园里根本没有花了,杂草丛生,一片枯枝败叶零落着。他隐隐看到一个粉色身影,想都不用想,是单翩。她身上的那件粉色衣服,早已被反复洗的褪色了。

“翩翩!”张韶锦失声大喊道。

单翩回过头,依然如初,一身淡粉色将她衬得清新脱俗,笑起来的时候双颊露出两个很可爱的梨涡。她的眼里有星辰大海。

只是,她手里拿着一把,张韶锦许多年前送给她的剑。

“韶锦,你来啦?”

单翩轻笑着,缓缓挥动手中的长剑——

“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劫,我不是,我是天下的造化。”

在张韶锦快追上她前,她利落地一个动作,让血溅到了他的袖子上,仿佛白雪中悄然绽放的血色梅花。

“凤鸣——哀竹——栖梧桐——”

“龙吟九山——君暂听——”

凤已死的哀鸣。

张韶锦失魂落魄地将单翩揽在怀里,紧紧抱着,想要留住她最后一点温度。

就那片刻,突然下起雨来,很急,大晴天下的雨。

“陛下,下雨了!”那婢女小跑过来,本来还是带着笑的,看着这番模样,突然安静下来,但出于对张韶锦的熟悉,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陛下,可要更衣?”

张韶锦声音暗哑:“更衣。”

“此单皇后血,勿去。”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张韶锦的头上,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翩翩,你是天上的神仙,应该是回去了吧。路途遥远,我寄长念。”

她姗姗来迟,翩翩而去。

“神不救我呐……”

雨声越来越大,那婢女只听见极酸涩却带着哭腔的一句,听得不真切,让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东南坼ok,完结了,emmmmm怎么说,感觉写的很飘,会有关于沈荼染和司南荣的番外,和一篇很短很短的番外,是现代的(但不是两人在现代重逢的番外,非甜番)下一篇是写现代的。

东南坼结尾那句,化用了“此杜侍中血,勿去。”

一.沈荼染、司南荣

沈荼染走了。

司南荣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两个人就分手了呢?

“真心不真。”沈荼染的诀别信上只写了这四个字。司南荣不理解,她骑上马就去追沈荼染。听张韶锦的话,沈荼染已经出了京城。司南荣骑了一日的马,晚上只能随便找了个客栈休息。

“诶,这位客官,寒舍免费提供说书,可要听听?”那店小二将她的行李安置好时,谄媚地跟她说。

司南荣虽然很疲劳,但耐不住店小二热情的招待,欣然道:“可以。”

“……那俩姑娘虽真心相爱,却招架不住一人热情似火,一人安静如水。只能相斥,不能相容。”

“孙姑娘本就明白宋姑娘喜欢女子,见她对别的女子多有青睐,却碍于情面,不便言说。”

“宋姑娘喜欢骑射,便不肯陪孙姑娘读书写字。孙姑娘精于世故,宋姑娘却性子直,难以接受。”

“可惜,可惜,虽俩人真心相爱,却无法相守。”

“这故事啊,是昨日一位路过的年轻姑娘告诉我的。”那说书人摇着扇子,唉声叹气道,“可见呐,她就是那位孙姑娘了。”

众人一片哗然。

说书先生对这故事引起的反响十分高兴,再一抬头,却看见座下——

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眼里含着泪光。

二.现代

论坛最近因为一件事情争执得有点热闹。

楼主:建德到底有没有皇后啊。。。。

一楼:没有啊,史书上不都记了吗?“平生未立后。”

二楼:有吧,《凤凰哀》里不写了一段吗,“此单皇后血,勿去。”

三楼:楼上那可是野史阿,这你都信?

四楼:野史怎么了?没点基础怎么编出来?

五楼:可是听说《凤凰哀》是建德的妃子沈氏编写的。

六楼:笑死,哪有妃子写皇帝和来路不明,明显是瞎编出来的女子谈恋爱的。肯定是后人为了编什么都往上套。

七楼:这不一定诶,《凤凰哀》里还记录了,这个妃子沈氏和另一位妃子司氏是一对。虽然俩人最后be了。。。

八楼:《凤凰哀》是真的。

九楼:楼上脑子有坑吧,神女诶?我们可是相信科学的新时代好少年好不好。

十楼:确实感觉是神女。你看建德那几年混的有多惨。还信科学,解释一下六月飘雪,腊月蝉鸣再来给我讲科学OK?

十一楼:支持楼上。建德得位不正,什么糟心事都让他遇上了,就那么几年,中原人民死伤数十万也是离谱。

十二楼:“建德六年一月,胡州大旱,颗粒无收。建德六年三月,安阳、钦州大饥。建德六年六月,大雪,人相食。建德六年十二月,蝉鸣于树,有易子而食者。宜州亦大饥。建德七年一月,岁大饥,尸横遍野,父子、手足、夫妻相食。”混的真惨,没点怪力玄学我都不信。

十三楼:况且自从神女一死,这种情况立马就没了。

十四楼:学过神话没,黄帝的指南车不也是后来乱加神女?

十五楼:可是正史里对建德后来的描写总感觉真的心里有人。

十六楼:是啊,“励精图治,数十载不理后宫。”说的跟不是他样的。

十七楼:笑死,那女的是什么,是神女诶,你但凡编个正常点的身份我都能信好不好?

……

任他们吵去吧,真相早已掩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东南坼抱歉抱歉,这两天因为考试的原因没能及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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