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我不是你最好的伴侣。”我这样和张极说。那边顿住了,最后,只干巴巴挤出来几个字。
“……好……照顾好自己——”
电话传来忙音,我终于抑制不住,细细地啜泣。
出国以后要去哪里呢?我不知道。我在外国相当于是背井离乡的游子,没有认识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一口塑料英语和别人交流。
这个想法好像一下子变得荒谬绝伦,我又没有安身的地方,在外国又不一定能找得到工作,露宿街头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真没劲。
——
今天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偏偏是在今天,我想去坟墓看看我的母亲。
路上车子打滑,有一次差点儿要在盘山公路上出事故,还好我车技高超。
这么说也许会有一点自恋,但因为张极不会开车,只能我去学。仔细数了数,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呢?一年多,不到两年。
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我不能释怀那段感情呢?
自此我再不知道张极的任何消息,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像他已经逝去。
没人为我通风报信,没人为我遮风挡雨,我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吃晚饭,一个人看电影。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是一个人,晚上月上柳梢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我还喜欢张极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应当是不喜欢了,他现在肯定和程雪过得很幸福。
我捧着黄色的菊花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没有人为我撑伞。真是的,我怎么就偏偏想在今天来这里呢?衣服打湿了,回去还要我自己洗。
我跪坐在石碑前念祷告词,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每次来墓前献花都要念上一段属于我们家自己的祝福语,祈求神明保佑死去的亲人。
不知怎的,头顶的雨好像停住了。我抬眼去看,是一个衣着得体、华丽大方的女人。她在为我撑伞。
“谢谢你。”
我敛下眉眼,没再去看。刚刚虽然没彻底看清她的样子,但我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女人长得像程雪。
但也许她就是程雪。
“嗯。”她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是良久的沉默。雨声潇潇,更显这里的寂静。
女人蹲下身子来,歪过头看我,她说:“猜猜我是谁?你不会忘记了我吧?”
我认真地去看她,怎么会忘记呢?这张漂亮得出众的脸蛋,不是程雪还能是谁?
“金合欢,好久不见。”她淡淡微笑,我扯扯嘴角,也回以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程雪问我。
“我哪里知道。”我笑了,如实回答她。
“我为你而来。”程雪忽然敛起笑容,特别认真地和我说这句话。我清晰地看见她眼里藏着的戏谑,勾唇轻笑。
“你这话说的真假。”
程雪听了我的回答,轻叹一口气,神色染上悲伤。
“我来看一个老朋友。”
程雪这样说,我客套地问上两句。
“哪一个老朋友?”
程雪卖关子,只是告诉我:“你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