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风把校服鼓起，从衣服下摆钻进来，还有点凉意。

隋灿独自一个人来的，程宁也就推着自行车跟着他一起走，反正时间还早，现在去到教室也来得及。

昨天见面的时候同学们都还穿着军训服，脸藏在军训帽的大帽檐下，看不清楚。程宁天生长得白，军训过后也没有黑多少，在一堆刚军训完皮肤黑好几个度的人群中特别引人注目。隋灿昨天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贴在他身边。今天他才第一次看到同桌穿校服的样子，干干净净的，和他给自己的感觉一样。

他盯着程宁看了一会儿，看着他的头发毫无章法地飞着，看着他微眯着的双眼，看着他身上的白色的校服，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夸张地说：“哇——好帅哦！”

程宁打了个喷嚏，抬起手胡乱地揉了揉鼻子：“你好夸张哦。都穿一样的夸什么呀。”

“那哪一样啊！”隋灿扯了扯自己的校服下摆，低头看了看自己以后得出结论，“还是你好看。”

“是衣服好看。”程宁完全是机械性地回答，一点儿都没走心。他眯着眼睛看了前面那一排的店铺，问隋灿说，“你早上吃了吗？”

隋灿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过来问他吃没吃，得到程宁否定的回答以后他才说，“我也还没吃呢，你有什么推荐的东西不，带我去尝尝。”

程宁低头看了看手表，回答道：“唔，我平时喜欢吃肠粉，但是今天走过去可能时间不够用了，我们还是去买包子吧。”

“什么是肠粉？”

“就是一种，可能是米浆？不确定是什么。然后把他放布上或者直接在蒸笼里蒸熟，一般会再加个蛋呀生菜呀什么的，我还喜欢加点肉沫和玉米，然后淋上花生酱和酱油，一份肠粉就做好啦。哇刚出锅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整份肠粉都超级香的，好好吃。”

隋灿被他说得嘴馋，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吃到。可是他胃里刚装了一个三明治，已经吃不下了。他拽住程宁的书包带：“我们明天吃吧，明天时间应该多一点，你带我去吃肠粉。”

“可以呀！”程宁也把自己说馋了，他吸了吸鼻子，“我们明天早一点出发，就可以吃肠粉咯！”

走过一个拐角就是一条充满店铺的街。此刻虽然还早，各种声音也接连响起。花鸟店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骑车上学的学生把车铃拧的叮当响，包子店的吆喝声，行人的脚步声，车轮滚过摩擦地面的声响。海城从这些声音开始进入新的一天，而不远处的海浪声正好做了这首苏醒曲的背景乐。

“老板，来两个肉包两杯豆浆，都分开装。”程宁站在包子铺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他。

隋灿站在他身后帮他扶着车，刚出锅的包子散发着腾腾热气，带着一丝属于麦芽的甜钻进鼻子里。他看着程宁从包子铺回来，把豆浆挂在车把手上。伸手接过递来的包子，香气的距离突然变近，愉悦的心情直线上升。

好令人幸福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