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记忆错乱了?
住院的这几天,你感觉所有人看你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怪异,让你极其不舒服。
在旁人对你的喁喁私语中,你终于拼凑出了关于自己的一些舆论。
“裳家大小姐在三年前性情大变,蛮横暴怒,到处惹是生非。她的父母在私下里一边道歉,一边赔礼,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
“前不久她父母出车祸死了,啧,真是人各有命,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毕竟家里有这种女儿也真是够闹心的。”
你心里乱作一团,尽管彩芸多次告诉你不要去在意那些言论,要好好恢复身体,你还是会不自觉地陷入那些恶言恶语中。
你整整三年的记忆都是空白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但唯有一点你可以肯定,那故事里性情大变到处作恶的,定然不是自己。
究竟是谁——
你的思绪被打断,来者径直打开屋门,你看到她的目光并不和善,满眼尽是对你的厌恶。
“挂吊瓶。”
“啊,好的。”你乖乖伸出胳膊,等待护士用药棉涂抹你的手背。
女人拽过你的胳膊,擦过药棉后粗鲁地将针管插进去。
你吃痛地叫了一声,她斜睨了你一眼,转身便走,扔下一句:“大小姐可真是娇贵的种。”
你看了看吊着药瓶的左手,索性那护士对你的印象再不好,但医心还在,左手没什么大问题。
你对她刚才的言语很不满意,但又不好说什么,看她那副对自己极度厌恶的样子,感觉下一次换药就要拿针管扎你了。
遥想当年你怎会受这般委屈。
那时裳家正繁荣,你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裳家大小姐的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是街坊邻居都有所听闻的。
只可惜啊,
三年足够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与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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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
也不知道在病房浑浑噩噩过了多少天,在得知可以出院后,如重获新生的太阳一般,你的心情勉强好了一些。
你望着窗外,眼里多了几分落寞。你至始至终也没能想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仿若黑白颠倒,人们不分真伪。
“阿芸。”你声音有些哑。
“谢谢你一直在。”
女人心头一酸,似乎没想过你会说这般话。
她眉眼弯弯,脸上柔和至极:“能服侍小姐,是我一生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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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杂草丛生,像是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过了。门槛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风吹过廊道,诉说着无尽的孤独寂寥。
回家后,看到曾经欣欣向荣的住宅如今落得这般衰败模样,你的胸口一阵作痛。
“小姐,以后一定要听话哦。不要寻衅滋事,不要逃学……”彩芸温声细语。
“连你也——”……相信那是我所做吗?
后半句话梗塞在你嗓子眼里,终是没能说出口。
那确确实实是“你”,人们大多都相信眼见为实,又有谁会去相信你口说无凭的说辞。
裳家大变故,所有人都卷席子走了,只有彩芸一直跟随着你,从未想过离开。
"我会的。"你蔫蔫道,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