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

“公主，公主，我们到了……”

“到了？”

“这里就是……皇宫？”

“哈……”她有些自嘲。

华美，却没有一丝人情味。

庄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喜欢这里。”燕元照闭眸轻声。

……

忘忧宫，清漪殿。

很好听的名字。忘却忧愁，如同清漪般纯粹、干净。

可曾在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这般的呢？

她静静听着侍女讲宫里的大小规矩，思绪却飘到了宫外——少光过的还好吗？她走了，他又该怎么办呢？母妃身体怎么样？听说她走了，会伤心吗？

这宫殿是奢华，是美丽，可没有一丝温度。四面墙就像囚笼般锁着各朝各代的嫔妃，让她们终身只能做被圈养的笼中鸟。表面光鲜亮丽，实际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巨口。

……

“敬事房报——今天娆妃侍寝！”

燕元照勾唇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不过是没有选择的工具罢了，又怎么能逃避这份已定的命运……

……

“娘娘请。”

燕元照跟着小太监走入宫殿，看着这一切。

这里就是后宫妃子侍寝的地方吗？

“皇帝陛下在哪里？我……本宫现在应该做什么？”

“听闻陛下方才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想来今日政务繁多。娘娘在此处稍作等候就是， 陛下应当稍后便至。”

“本宫知道了。”

“那奴才便先告退了。”

这是一座陈设雅致华美的宫殿，每一寸砖瓦都流转着月光的颜色，窗外的夜色顺着窗棂盈盈飘落，但是没有一寸能落在她的身上。

微冷的寂寞顺着足底逐渐向上侵袭，似乎就连不远处摇曳的宫灯都在嘲讽她的孤独，提醒着她此刻的境地——无人做伴，甚至不被接纳?

直到不远处脚步逐渐靠近，才使得她的心情不自觉舒缓些许。

男子衣袍一角的华美纹样赫然入目，俊朗容颜和册封礼上初见时相比沾染了几分疲倦之色。

和她对视一眼后，他嘴角噙了一抹笑意，放下了揉着额角的手，略微加快脚步到她身前。

“公主久等了。”

燕元照并未多言，上前行礼。她在俯首的那一瞬，就仿佛被一股威压的气息所捉住。

偏偏所面对之人并未多言，这般气息无需刻意威慑，不经意间便自其周身散发而出。

即便他长了一张寻常的脸、穿了一身寻常的衣裳，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寻常之人。

“天子不愧为天子，同为一国之主，那人却从未给我这种感觉……”她思索。

然而他的手伸向她，将她扶起时的感觉，也和她那所谓的“父王”截然不同。

“免礼。”

“容姿姣艳，仪态端庄，礼节气质也挑不出半点错处，燕赤可是给朕送上了一份好礼啊。 ”皇帝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那，皇帝陛下——”

“不必这样叫朕，就和其他人一样，叫皇上，或者陛下，或者别的，你喜欢便是。”

“这几日朕政务实在繁忙，你贵为燕赤公主，远道而来，朕也没能好好迎你，只能来日方长，好好补偿你了。”

贵为公主？呵……

皇帝似以为她的分神是因疲惫而起，随即温然凑近她的面庞:“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