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年纪太小了，记忆都是零散的碎片，大多都关于他的母亲。
在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短暂几年里，她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
“瑞雪兆丰年…”
破旧的小瓦房里，女人把幼小的男孩搂在怀里，手一下一下轻拍在男孩的后背。
她衣着朴素却无法掩盖容颜的绝美，尤其是那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只是用一根木筷绾起来，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装饰。
“我的年年，你父亲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名字的，一定会…”
她痴痴地看向窗外，小席年乖乖趴在她怀里不声不响，和她一起往外看。
苍茫大雪覆盖了屋外的世界，冷色几乎能透过玻璃窗蔓延进来。
年幼的席年觉得…
母亲大概是病了。
因为他那个从没出现过的父亲。
席年出生在寒冬，至于“十六”，不过是“席年”的笔画数而已。
时间回到眼前。
女子的面容简直就是席年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看起来只比席年年长三两岁，眉目间不曾哀愁吞噬，宛若少女般纯洁无忧。
也许，母亲在没有遇见父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席年没有依据，只是无端猜测。
要是知道原因，他可能就会明白是什么能让一位母亲在自己的孩子还发着高烧的情况下，选择抛下他独自离开。
席年抿唇笑了笑，将过往暂且按捺不提，“刚才真的很对不起。”
不管是谁走在大街上，忽然碰到一个陌生人抓着自己不放，都会被吓一跳吧，而且他的神情一定非常失控。
不用说，席年自己都知道。
他默默看了一眼旁边等候他的达达利亚，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还笑着给他摆手，动了动嘴唇。
席年看出来了，他在说“我等你”。
在确定少年知道他的意思以后，就走向路边的一家小摊前。
不论怎样，这个时候的他还是很体贴的。
女子见到少年的笑容，善良的她心都软了一半，少年要是想把自己当成姐姐，也并非不可。
她执起席年的手，语气十分温柔，“不要说这个了，你没有做错什么，哪里需要和我道歉呢。”
“我的名字是玉汝，住在前面的吃虎岩。”
玉汝？
十分配她。
席年点点头，仔细听着。
玉汝转身指了指短桥向前，正对着的一家铺子，“你到陈大哥的烤吃虎鱼铺子里就能找到我。”
“好，我会去的！”
少年回答得清亮，接着后知后觉一般红了脸庞，玉汝也掩着唇笑。
她松开席年的手，“那我先走了。”
席年和玉汝道了别，目送她离开，整个人才算真的重新松弛下来，挪步去找小摊前的男人。
达达利亚手里拿着两个精致的白金发卡，坠着一朵小铃兰花似的装饰，晃动时映射太阳的光格外好看。
“老板，这两件小东西在我看来是无价之宝，只是我出来确实没带多少钱，你给八折，八折怎么样？”
他神情极其严肃认真，不知道以为他在商谈什么重大事件。
结果堂堂「愚人众」执行官，竟在路边摊上和人讨价还价。
席年看见，达达利亚拍拍胸脯和摊主保证：“要是成功了，我请你喝喜酒。”
怎么说到喝喜酒了？
男人似乎发觉了他的疑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最终，某执行官成功把价钱砍到了一半。
还挺自豪的嘞。
达达利亚笑容灿烂地朝少年走来，刚站定就故作高深，“席年，先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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