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哀叫和求救都被扼杀到喉咙里。怡翎的生活也注定黑暗。
或许,她再次见到渴望的光明的时候,她已经把眼睛永远地合上了;或许她会被随意地仍在荒芜的土地上,任由豺狼虎豹撕咬她的肉身,但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她会化成一具白骨,深切感受埋葬她的土地。但她不是孤身一人,这里也埋葬着其他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她会与他们在黄泉路上畅想未来,畅聊家常。这个家里,她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有一个爱她,很爱她的娘。
娘从来不会吝啬对怡翎的爱。就像月亮只照耀黑夜中的一切。
意识逐渐模糊,怡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做出最后的挣扎后,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也许这样就会少些痛苦吧。来的时候满身伤疤,痛不欲生,走的时候对自己好点吧,至少没有痛苦。怡翎心里无所谓地想着。
闭眼瞬间,脖子上的压迫消失了。一声痛呼从怡笙嘴里发出。
怡翎猛然睁开眼睛,看见怡笙头上不断渗出鲜血,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长时间的缺氧让怡翎腿软地跌坐到地上,脸色惨白地大口呼吸。
有一声痛呼从怡翎爹嘴里发出。
怡翎这才抬头看向鲜血淋漓的怡笙和她爹,两个人狰狞的面庞粘上血腥,在背光的环境下更加骇人。
站在两人中间的怡翎娘,一手拿着滴血的菜刀,一手拿着淌血的砖头,胸腔激烈起伏,好似在压制心中的恐慌。趁两人意识模糊之际,怡翎娘扔下手上的东西,从地上扶起怡翎。
怡翎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拖着拽着来到了外面。
月亮的光芒是那么清冷,却又那么危险。
清新的绿茵嫩花的气味盈满了怡翎的喘息,让怡翎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面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怡翎回头一看是爹爹和弟弟各自捂着伤口,疯了一般地追来。
怡翎拉着她娘的手准备一起跑,可她娘却停在了那里,眼里蓄满了泪水。是为她当年瞎了眼看错了人,让自己的女儿收了那么多平白无故的委屈,而现在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竟想卖了女儿,就为了那几十个大洋而已。
现在她打伤他们,把怡翎放走,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和女儿一起逃离这里,一辈子躲躲藏藏地过日子。要么让怡翎一个人走,自己跟他们回去,替女儿嫁给那个恶贯满盈的地头蛇,这样,怡翎自由了,可她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锁住她一辈子的大山了。
她自己也曾期盼过自由,期盼过阳光,期盼过光明。可如今她不想再让女儿走自己的老路了,也不想她一辈子躲躲藏藏,见不到外面的世界。她的翎儿那么爱笑,那么向往自由,她不该困居于此,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怡翎娘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钱,递到怡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