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鹭洋正准备下车去往街道两旁的茶社,为二姨买些素日爱喝的茶叶。他交代完掌柜后,在原地等待。蝉鸣久久不散,绿叶摇摇欲坠,茶叶的清新气味在夏日燥热里添了几分清凉。
片片绿叶从头顶处滚落,沈鹭洋摊开手掌,抬头看向漫天飞散的形态各异的绿叶,想着哪片幸运的树叶能恰好落到自己手上。眼角所掩盖之处,绿叶纷飞,蝉鸣鸟叫,眨眼之间,却浮现着不一样的色彩。沈鹭洋心生疑惑,俯下扬起的颈脖,探究这一抹异色来源何处。
银蓝裙摆在红砖绿瓦前画出眼花缭乱的优美弧线,一只翎蝶勾勒在上,随着衣摆盘旋围绕在少女身旁。衣袂纷飞,发梢舞动,少女恬静姣好的面容在绿叶飞舞下若隐若现。一颦一笑,尽显凡仙之纯灵,沈鹭洋陷在这树下共舞之美景,心弦兀然拨动,叮铃叮铃的响声在内心挥之不散。
宋亚轩“鹭洋,看什么呢?”
宋亚轩突然出现拍了拍沈鹭洋的肩膀
沉浸在美景中的沈鹭洋浑然不知宋亚轩的靠近,肩膀上突然出现的手掌把他下的浑身一哆嗦。赶忙转过身来,正对着宋亚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耳朵和侧颈沾染的红晕还是藏不住。
宋亚轩“你是发烧了吗?耳朵怎么那么红啊。”
沈鹭洋浑然不知地摸上自己的耳朵,耳朵上的温度传递到手掌心,烫的他赶忙收回手,放到迎风的地方,来缓解手心的炙热。
沈鹭洋“可能是……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有点……有点,那个……那个热到了。”
沈鹭洋模糊不清地解释道,宋亚轩半信半疑地听着,接过掌柜包好的茶叶。
宋亚轩“那我们赶紧走吧。”
沈鹭洋“好。”
沈鹭洋暗暗松了一口气,临走时还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地方,可只剩下无休止飘落的树叶,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树下也少了一抹色彩。沈鹭洋自觉遗憾地跟着宋亚轩一起走了。
沈鹭洋看着怀里的简泓妍,与四年前初见时的她一样美。
沈鹭洋“那时的你,只如下凡的神仙般不谙世俗,淡雅疏离;又如雨后浸润的蓝玫瑰般高贵典雅。那时的我 ,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绽放自己的美丽,没来得及在你心里留下我的一点印象。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神明赐予。你阴差阳错地来到沈府谋了一份糊口的差事。当我在人群中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感谢上天让我拥有去知你,护你,爱你的机会。在沙场上我总能在命悬一线,千钧一发的时候,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我在去爱你的那条路上,却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介于身份悬殊,我只怕我的身份会平白为你增添麻烦,在无人在意的黑夜,小心笨拙地表达我对你的爱。可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你想要的并非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一方安定之所……”
二姨“亚轩,你若是今日无事的话,你去沈府看看鹭洋。”
宋亚轩“鹭洋出什么事了吗?”
二姨“他要是不出事,你就不去啊。你就不能念你弟弟点好的。”
二姨“行了,行了。不蒙着你了,我听肃林说,这几天鹭洋钟情于沈府的一位下人。”
宋亚轩“钟情。”
二姨“鹭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的每一段感情都是慎重之后所开始的。想必他是有了心之所爱的人了。”
宋亚轩“好,我现在就去。”
汽车驶出宋府,前往沈府
宋亚轩“肃林,鹭洋在吗?”
任何配角肃林“我家少爷出去了。”
宋亚轩“那你说的鹭洋钟情的那位女子在哪里?”
任何配角肃林:“我领您过去。”
宋亚轩跟着鹭洋来到客厅
简泓妍正全神贯注地擦拭着桌子,并未察觉到两人的到来。
任何配角肃林:“简泓妍,你过来一下。”
简泓妍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向肃林和他旁边穿着军装的宋亚轩。
板板正正的军装,腰际上的皮革枪套,简泓妍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身体不停地颤抖,手上的力气被内心涌起的恐惧感一点点地抽离干净,抹布从手中剥落,重重摔到地上。身穿军装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多少次相随她的可怕梦魇在一次降临在她眼前。
黑天夜雨,长鞭飞踏,枪声迭起,哀嚎遍地。城里的所有人都关紧门窗,躲进冰凉的被窝里唯恐战乱的罪恶火焰会殃及池鱼,降落到自己身上。可她没有家,没有可以避身的地方。只好裹紧衣服,把脸上涂黑,躲进昏暗的深街小巷的屋檐下。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昏暗的街道经雨浸润,在月光照耀下显现出诡异的错乱。枪林弹雨,马蹄飞踏,城里几乎乱作一团。叫喊声离自己所藏匿的小巷越来越近,简泓妍心几乎吊带了嗓子眼上,她屏住呼吸,把脸深深埋进无尽黑暗中。领头的吆喝着要不留一个活口。后面跟着几十号人,风驰电掣间,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简泓妍暂时送了一口气。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