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沈鹭洋离开军营,拖着疲惫的身体,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心中似是压了千斤重的重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凭空出现的贵客,黑夜下行走的督军,打磨獠牙的杨司令,与虎谋皮,与狼共舞的自己和宋亚轩。种种纷扰积攒在心头,如影随形般笼罩在他身后,心情兀然低沉。
沈鹭洋走上二楼,透过门缝看到卧室还有些许微光,他轻步上前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熟悉的卧室所带有的温馨消除了他的一点忧虑,沈鹭洋缓步走了进去,轻声关上了房门。
简泓妍依靠在沙发角上,眼皮微阖,发梢随意散落在肩上,肌肤莹白无暇,红唇艳花浸染,赤色枫叶落满身上的旗袍,银蓝铺就了一幅淡雅芳华的画卷,点点光亮在她身上闪烁,浑身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温柔馨香。沈鹭洋不由得溺在爱人所描绘的景象中,一天的担忧和疲惫冲散了大半。
沈鹭洋压低脚步声,小心翼翼地靠近简泓妍。摘掉黑皮手套,轻柔地抚过侧腰,手臂穿过腿弯,连同旗袍尾部紧紧贴在简泓妍身上。弯下身躯,搂过简泓妍,她乖巧地顺着沈鹭洋的动作,依偎在他怀里。沈鹭洋收紧力气,将她稳稳当当地抱起来,怕走路间的颠簸晃醒她,沈鹭洋上身一动不动,僵硬着半个身体,向床边走去。
途中,沈鹭洋时不时地低头看向怀里爱人的恬静睡颜,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心尖软软的。简泓妍身旁萦绕的雨后初晴,万花齐绽的清新气息裹挟了沈鹭洋身上的粉尘沙土气味,依恋感越大增强,步伐不由得放慢了些,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加紧,温热肌肤触及间,独属爱人的甜腻在两人咫尺间的距离里炸开四溅。
身体陷入柔软被褥,沈鹭洋依依不舍地将简泓妍放下,抽出隐匿在旗袍下的手臂,单手脱下悬在半空中的高跟鞋,拉过被褥,覆盖在腿上,双手扶住她的上半身,轻缓地将她放下,正为其拉过被褥,覆盖全身时,后颈出现一股拉力,拉着他往身下压去。
双手撑在肩膀两侧,沈鹭洋定睛一看,简泓妍躺在自己身下,眼眸里泛着星星点点的光焰,红唇微张,漏出排列整齐的贝齿。
沈鹭洋“泓妍,是我吵醒你了吗?”
简泓妍“没有,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睡,只是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简泓妍“我给你看个东西。”
简泓妍撤下一条胳膊,伸到枕头下面,拿出一条手绢。
简泓妍“你坐起来看。”
沈鹭洋迫不及待地直起腰板,坐在了床上。简泓妍紧紧环住他的后颈,借他的力量也坐了起来。沈鹭洋接过手绢,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画像。
青天白日之下,一只不屈命运,挺拔羽翼的白鹭在海洋上冲破云霄,搏击风浪。
手绢上凹凹凸凸的缝线一点点略过指尖,沈鹭洋在心中描摹着那只坚毅白鹭,耳边响起巨浪撞击礁石,浪起水涨的凛冽水声,羽翼豁然伸展,在高空之上猛烈挥舞,穿过狂风,淋过暴雨,黑夜中一次次的哀鸣,白日里鼓足干劲,任凭自然猛烈的侵蚀,咬紧牙冠,到达彼岸。他看着白鹭,又何尝没有想过自己吗?
简泓妍“你看,它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