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实证明，苏瑾瑜是听进去了的。虽然都是极其严厉的语言，没有半句话能够给予他原本想要索求的安慰，但好像也没有下午时候那般难受了。可把左腿搭上矮柜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依稀想起几天前白灏给他找齐左腿的那个晚上，也是矮柜这样的高度，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会很疼，但贴紧地面的时候还是让他咬破了唇哭花了脸。三

十个数他记不得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只是有大概的印象白老师一直在他身后喊着“慢点”，最后他实在疼的发不出声音，白灏才接替他数完了后面的几个数。收腿的时候，整条腿的麻木，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拿不下来，最后白灏实在是觉得再拖下去会聚筋才勉强搭了把手。

现在的苏瑾瑜，无助极了。几天前压过的腿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刚刚超过平角韧带就在撕扯。自己耗到底本就是个残忍的过程，每一秒都要保持着自己的极限，体会筋一丝一丝被拉开的过程。对他来说这是是个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务！给白灏投去一个乞求的目光，可白灏只是淡淡扫了眼，默默在把杆上做起了最基础的芭蕾练习。

白灏没给回应，苏瑾瑜只能认命的自己耗。

猛的把双手抬起来放在膝盖上，借着重力下沉，腿下沉了不小的角度，可却疼得颤抖。勉强坚持了几十秒，终是抵不过没有边际的疼，双手撑地将身子抬高

了一些。可撑久了手臂就会酸，便只能在抬起手臂用拉筋的疼来冲淡酸痛。

如此循环了几次，眼看着面前的地胶上积了一滩的汗，胯根与地面的距离却没少很多。

白灏也不急，只是在练习过后拖了块垫子坐在苏瑾瑜身后，时不时提醒几句“胯摆正”、“绷脚”这些只顾着往下压腿而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二十多分钟过去，胯和地面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苏瑾瑜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头上的汗流进眼睛里却腾不出手去擦，样子狼狈不堪。他开始向白灏求饶，声音里已经带了哭呛：“白老师……帮帮我吧，我自己真的下不去了。”

“我说过今天不帮你就不会动一下手，你再这么撑着顺便练练手臂的力量也不错。”白灏不急不恼，垫子上盘了个腿把胳膊肘支在自己的膝盖上托着脸，“今晚也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反正耽误的也是你自己准备比赛的时间，手够有劲的话撑到明天早晨也没问题。”

苏瑾瑜又一次把手放到膝盖上，他咬着牙，决定这次除了贴地，多疼也不会拿下来。

“我知道这种筋一点一点被撕开很痛。”白灏突然发话，“可你仔仔细细的体会一下这种痛是不是不能忍受。”见苏瑾瑜有听了话身体有在慢慢的下沉，白灏接着说：“如果你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舞者，这些痛就是你必须去经历的。这绝不是全部，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非议当然也算，需要你用实力让那些人闭嘴。决定了走上这条路，什么事都得有气质和气度，挺胸抬头高傲地去面对。”

……

“白老师，我到底了。”

“起来吧，100腿，全力！”

白灏再回到练功房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条淘好的帕子。他先将热的那条递给苏瑾瑜让他擦满脸的不知是泪是汗的东西，之后将冷的一条折了折敷在了苏瑾瑜肿胀的眼睛上。“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受了什么委屈，别自己在心里憋着，可以找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