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迷蒙的雾色早已散却,空气中不知名的丝丝寒气冰冷入骨,几近巳时,风信子在淼淼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今日的她,久违地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妃红的茜雪纱曳地长裙,裙摆绣着纷飞的风信子,玉臂挽妃红薄烟沙,半绾的黑发间斜插着红润透亮的玉簪子,轻描的柳眉,略施的腮红,唇如朱丹,冷艳的脸容,带着无尽的魅惑,如常地面挂红纱,澄清的一双眸子毫无波澜。
紧随其后的斋辰,一身全新的靛蓝色窄袖骑装绣着月白祥云纹,黑色锦带紧束腰间,汉白玉佩垂挂于側,修长板正的身形和高束在后的黑发,既孤傲又放荡不羁。
三人齐齐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陈锐带着数十名下人迎了上来,陈锐步至风信子跟前,行了个大礼,甚庄重地说道
陈锐草民恭迎公主大驾
这话听在风信子三人的耳中,却不是什么恭敬的话。风信子轻笑一声,回道
风信子陈统主真会说笑,今日您眼前的小女只不过是个情报贩子,陈统主的大礼,小女怕是担待不起
陈锐抬头,也笑道
陈锐一日生为公主,一世都是公主,又怎会担待不起草民的大礼呢?
风信子语气顿时冷了三分
风信子那只能随统主的意了
陈锐闻言,不明深意地笑了笑,又朝风信子一大鞠躬,作出请的手势,说道
陈锐公主,请
风信子和陈锐在前,斋辰与淼淼尾随,身后尾随一群下人,这确是公主的排场,但风信子深知陈锐这排场的深意,不过只为一番讽刺。
陈锐将风信子引到宴席的主位,他居左,斋辰与淼淼居右而坐。待下人给各杯满上了酒,陈锐率先举杯,
陈锐草民不自量力,先敬公主一杯,祝公主洪福齐天
说完,一饮而尽。
风信子陈统主客气了
风信子说完,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锐公主果真是豪爽
风信子垂眸,似在细细打量手中的酒杯,淡笑着说
风信子陈统主,不必客套。今日小女来,只是有一事想请教统主
陈锐胸有成竹的脸上,笑又深了三分,恭敬地说
陈锐公主请说,草民定当知无不言
风信子略抬眸,瞧他一脸恭敬却老奸巨猾的笑,心底也知道今日陈锐是做足准备对付自己,但凭他一个陈锐,风信子还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是他或许能为自己提供些许线索,留着尚且有点利用价值。
风信子不知陈统主,如何得知小女的身份
陈锐呵呵呵...
陈锐果真早有准备,他示意身后的下人把东西带上来
陈锐一个月前,有位贵人带着一幅画来让草民调查
他说着,眼光投向了那手执画卷的下人。
那下人领命把画卷缓缓打开...
风信子望见那画中的女子,执着酒杯的手微颤了颤,脸上仍是沉静。画中拨弄着古筝的红衣女子,不是她人正是风信子。
风信子思索了一阵,才想起那是在齐国参加奏乐竞技时画师所作的画,想来忘记收回这画卷的确是自己的失误。
陈锐对风信子的反应很满意,笑道
陈锐草民初时看到画卷时,有这天仙般的美貌和不俗气质的美人,天下间就仅此公主一人了
风信子冷着眼看他,
风信子所以陈统主就追查了小女的身世,并找到了小小,再将小小一家灭门了,小女可有说错?
当日,从刀灵口中得知小小一家已被血洗的消息时,她的思绪又一次的万念俱灰,那时起她下定了决心,定要陈锐十倍俸还。
陈锐草民只是忧心那民女会将公主的秘密告知他人,草民这么做也是为了...
风信子是谁指使你追查我的身世的?
风信子忽然嘶声喝道,布满戾气的双目怒瞪着陈锐
风信子为了你全府上下的性命,你最好长话短说,我耐心有限
陈锐虽早就得知此女子凌厉至极,不料今日一见,果真是煞气凌人,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大小场面的陈锐愣是被镇住了,但出于今日为了对付风信子做了万全的准备,暂时不至于慌了手脚。
陈锐敛神,继续笑道
陈锐草民无意冒犯望公主,请公主息怒。其实今日草民还从贵人处得了令,决不能让公主及其跟随者踏出本府的大门
他的话音刚落,中庭四面八方的瓦顶上就被弓箭手围了个紧密。
风信子抬眸淡淡地扫视了一番,
风信子陈统主这排场可真是豪气,既然陈统主不愿配合,就休怪小女不客气
陈锐哈哈哈,公主果然是公主,被弓箭手围个严密也如此镇...
风信子再也无意应暇他的挑衅,陈锐怕是早知她武功尽失才如此猖狂,现下如果让弓箭手先下了手,即使影骑马上动手,在这四面八方而来的箭雨中也难保全她三人不受一点伤。
风信子影骑
等候已久的影骑在风信子一声令下,从各个黑暗的角落飞闪而出,刹时四面八方的弓箭手犹如被柔韧而凌厉的毒蛇缠绕了一般,发出猝不及防的一声声惨叫倒了下去。
陈锐见势,急切大吼道
陈锐蠢货快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