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从那漫长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透过竹楼射进的清晨的阳光比起寻常来刺眼许多,她想怕是自己许久不曾睁眼望过朝阳的因由吧。
床沿矮下去的一角,正看见斋辰靠着床帐熟睡着,轻轻盍着的细长的睫毛一颤一颤,那眉宇间的几分英气与儿时别无二样,她的手正被他牢牢挽着,有些温暖。
风信子不知多久没说过话的嘴唇,有些生疏地动着
风信子斋辰..
声音也涩涩的。
睡眼惺忪的斋辰以为又是自己的梦境,声音中夹带着刚睡醒时富有磁性又深沉的声音,说了句
斋辰又是梦
风信子无言,只得勉力回挽着他的手,斋辰感觉到手上有力道传来,虽是极轻,却很真实,他刹时睡意全无,愣愣看着他曾想过多少次的,她醒来的模样。
斋辰风信子?
斋辰唤着,担心这还只是梦境。
风信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声回道
风信子我确实醒了
淼淼小姐?小姐!!是小姐吗?
淼淼虽曾想过许多遍,哪天她睁开眼,她最喜欢的小姐就如往常一般说着话,今日醒来,这却成了现实。她三步并作两步从竹塌上一下子扑到床边来,眼角的泪水唰唰地就冒了出来。
风信子我不是小姐还能是谁
风信子有些无奈,瞧她高兴得哭出来的模样,估计自己是昏睡了相当长一段时日了吧,苍白的脸上勉力笑了笑。
淼淼我马上去喊神医跟素素小姐,你等我回来哦小姐,不可以再睡着的
淼淼担忧地警告道,风信子只得默默点了点头答应。
听到淼淼嗒嗒嗒飞奔出竹楼的声音,风信子淡淡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说
风信子斋辰,我睡了多久了?
斋辰再过两日,就是一个月了
他这么答着,走到桌子倒了杯水递给她。
风信子朝伯有来禀告太子墨与太子妃的情况吗?
斋辰秦墨在服下解药的三天后已经醒来了,现下恐怕比你好得多。太子妃下毒一事在秦墨的请求下延审了半月,但未能洗脱嫌疑,明日午时斩首
风信子眉头皱了起来,
风信子朝伯可有查到元凶?
斋辰下毒的是太子妃的近身侍婢绾儿,但那侍婢半月前就下落不明,幕后黑手还没查清
斋辰瞧了瞧她,刚从昏睡中醒来心里就全是皇兄的事,这确是她秦泠的性子。
但斋辰并不打算放过这个追问她的机会,他思索一阵,从怀里掏出那方有些老旧了的锦帕,果不其然的风信子眼里惊了一惊,但很快又回复平静,看来风信子是打算将自己身份一事一直瞒住了。
斋辰定定望着风信子,说道
斋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若不是淼淼念出来,我至今都不知你绣的是诗经
风信子呆然望着他,涩涩的声音有些藏不住的惊慌,
风信子你又在胡说些甚么..
斋辰泠儿
斋辰毫不犹豫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风信子望着他眼里的坚定,心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她默默扭头看向竹楼外的清幽的山林,小声回了句
风信子在...
斋辰满意地笑了笑。
风信子是淼淼告诉你的?
风信子一向清冷的脸上有了几分恼怒。
斋辰又笑了笑,沉着声嗯地回答她。她的性和与年少时不还是如出一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