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在晋国的柳州,曾有一位闻名州内的歌娘,那位歌娘擅古筝琵琶,歌声如黄莺一般温婉悦耳,柳州最大的酒楼【盛世】中有为她专门搭建的高台,许多人到柳州都是慕她【凤歌】之名而来。
或许凤歌还记得,那一晚的月光比寻常来得更圆更亮,夜空来得更高更广,而那一晚来为她捧场的达官贵人也比寻常更多。
盛世三层高楼呈圆而起,中心的高台上坐着一位紫金衣裳的女子,纤纤十指辗转弦间,幽然之音随波荡漾而来,她唱着“十二楼前生碧草。珠箔当门, 团扇迎风小。赵瑟秦筝弹未了,洞房一夜乌啼晓....”歌声婉转凄切,噬人心骨。
曲终,她缓缓步下高台,接过侍女递来的赏钱 ,那是来自楼上不同雅间里公子少爷的打赏,也是她养活自己的最重要的资金来源。
赏钱都放在一个红木托盘上,一只缀着凤凰的金钗稳稳躺在托盘上,凤凰栩栩如生叫人喜欢。
她小心拿起来,捧她场的达官贵人打赏的银两黄金不计其数,但金钗还是头一回,
凤歌这是...
侍女会意地笑了笑,指着二楼正对着高台的雅间,说道
侍女是那位南宫公子赠给凤歌姑娘的,还说望凤歌姑娘可以到雅间一聚
凤歌随着侍女指尖的方向看去,站在雅间看台上的公子,一身鸦青色的华服,高束的黑发,英气端正的五官,显得温文风雅,对上凤歌投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凤歌替我谢谢南宫公子,只是今夜我还有事,不能陪公子了
她装好赏钱与金钗,转身离去。
凤歌早早失去了双亲,十岁开始便卖艺为生,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今日闻名柳州的歌娘,但歌娘始终是歌娘,身份卑微,无论多少名门公子给她捧场,他们都绝不会为卑贱的自己赎身,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第二天的晚上,那位南宫公子没有给她赏钱,代替赏钱是一张纸,宣纸上写着尔雅的十个字‘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凤歌抬头,果然对上南宫宇沉静的目光,她又微微笑了笑,将纸收入袖中。
自那之后,南宫宇每晚都会在同一个雅间为凤歌捧场,凤歌的赏钱盘中每晚都会出现与众不同的小玩意儿,日子长了,她便能一眼识出哪个是南宫宇所赠。
但凤歌从没有应过南宫宇的邀约,只是盈盈一笑以作答谢,南宫宇似乎也并不在意,依旧每晚去给她捧场。
直到一个月结束,凤歌如常地演出完正打算离开,却生生被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官人挡了去路。这样的醉汉凤歌在酒楼中司空见惯,正要有礼地拒绝,那官人已经一把将她搂了过去。
受惊的凤歌
凤歌啊..
的一声,赶紧挣扎道
凤歌大人,请你放开我..
知府大人凤歌,今晚你来本大人的雅间,本大人会好好待你的,哈哈哈..
他笑得放肆,凤歌不痛不痒的拳头丝毫没有作用,官人爽快地要亲上去。
楼上的看客们都知道那是柳州的知府大人,怎么敢上前逞英雄?当然,凤歌也自知,是不会有人出来帮自己的。
南宫宇凤歌姑娘与在下有约在先,毁了大人兴致,实在遗憾
不知何时下了楼的南宫宇,话还没说完,已经一把将凤歌夺回怀中。
凤歌怔了怔。
知府大人醉得连站都站不稳,摇晃着看清来人是晋国第一大商南宫家的大公子南宫宇,才拱了拱手
知府大人原来是南宫公子,既然凤歌姑娘今夜与南宫公子有约在先,本大人便明晚再来与凤歌姑娘共度良辰
南宫宇搂着凤歌的手又紧了紧,坚决道
南宫宇不,请知府大人以后不要再找凤歌姑娘了...
怀里的凤歌身子惊了一惊,南宫宇一向待人有礼,怎么跟知府大人说话如此强硬?
南宫宇我已经为凤歌姑娘赎身,今日起她就是我南宫家的人
楼上霎时炸开了锅。
凤歌惊得瞪大了眼睛抬头望他,他在胡说什么?他什么时候为自己赎身了?
南宫宇示意老板把凤歌的卖身契拿了出来,老板盈盈笑意,双手捧着卖身契给凤歌,狗腿道
盛世老板其实南宫公子早在上旬已为你赎身了,凤歌姑娘恭喜恭喜
凤歌南宫公子..为..什么?
凤歌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宫宇。
南宫宇我喜好听你抚琴低唱,所以暂且让老板别知会你赎身一事
凤歌尚是第一次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声音,沉吟有力,此时却款款深情。他漆黑澄亮的眸中定定地只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凤歌可你为何要替我赎身?
他神秘地扬了扬嘴角,
南宫宇这个暂且不告诉你。不知凤歌姑娘今夜可愿意到本公子的雅间一聚?
凤歌笑笑,挽着南宫宇的手臂朝他的雅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