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收获啊。
张阳这个臭东西，他虽然来安县的时候不长，但我太了解他了。他要是不说的事，不管我用什么办法，他一个字都不往外蹦。
就在这个瞬间，我发现我对张阳好像也并不是很了解。
他并不是自幼和我一起长大的。
他是突然造访安县，关于他的一切，我所知非常片面。
“说下去。”
我心里有一抹窃喜，就好像发现了一座无人占有的金山，暗中怂恿着他。
张阳道：“当我今天看见陈芳他们的样子，让我瞬间想起了她，想当初，她也是这样。但其实，那个时候我有师父的，我知道我师父很厉害，几乎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但她还是会担心。我也是年轻气胜，后来有一次我单刀赴会，但这一次就没有师父，可在我对对方的了解掌握信息的情况下，我是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我让她给我半天的时间，我就会回去，结果我回去了，我也赢了。可是，当我回去后看见她，看见家里，地上有很多血。”
我怔了怔，同时我发现张阳的脸色很难看，阴沉着。
这是难得的情感爆发，难得张阳自己主动招供。
我就耐心的等着。
“她怀了我孩子，有四个月了。”张阳顺手点燃一支烟，说道：“她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如果我当时在家里，我没有参加这个局，或者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赶回去，听医生说，孩子是能够保住的……她后来走了，手指是我自己剁掉的。”
在我的印象中，张阳就是一个坏蛋，色鬼，但我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点，他十二三岁就跟着我爸林成健，换句话说，千术，以及牵羊入局，欺瞒哄骗等等，他也不是没有学过，见过的世面，肯定比我更广。
很显然，他肯定又骗了我！
我挑了挑眉，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有一段这么难忘的感情史。你去找过她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不用找，我知道她在哪。”
“等等，你刚才说她知道你师父，也就是知道我爸，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她见过我爸。”我赶紧道：“那么最起码这个时间就是六年前之前，我爸还活着的时候。你那个时候才十七八岁，对不对？你才十七八岁就有相好了，厉害啊，那这个女的年龄上下浮动我判断不会超过三岁。那么往下数的话，你认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未成年呀。张阳，我算是服你了。不过你感情的事我帮不上忙，我相信你自己能够处理好，但我现在想知道，当初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阳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道，我当时没有跟在师父身边，我和她在一起。紧接着，师父突然凭空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整整六年。直到我叔叔今年七月份主动和我联系，也正是我刚才说的事刚刚发生没多久，然后我就来了安县。”
好不容易张阳能够松口，但没想到绕来绕去，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找不到一个头。
理不清事。
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问道：“不对呀，其它事我不知道，但前段时间张叔不是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了吗。他和我妈他们在一起。我当时问过你，这个他们到底是谁呀，有哪些人？”
张阳情绪一收，瞟了我一眼，说道：“想套我话呀，想得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要不是他在开车，我真想揍他一顿。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方向，他竟然直接给我断了。
我又改口，问道：“我妈不是海市的吗，她那边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再说了，我妈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么我外公外婆还在吗，我妈有没有哥哥姐姐什么的。张阳，这个你可以告诉我吧。”
“你外公外婆还在，他们活得挺好。师母有一个弟弟，你有一个小舅舅，他才三十岁左右。”张阳脸色一变，赶紧道：“好了，林弟，你再也不能往下问了，放心，我绝对不能再告诉你了，至少是现在。否则到时候没有师母的允许，被她知道了，我要完蛋的。”
有收获呀。
这么一算，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几个亲人。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张阳，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又变成该死的张小贱了。
我想了想，把问题拉了回来，触及他的灵魂，说不一定，他又动摇了，情不自禁了。“那么照刚才你说的，你和那个女的在一起的时间不短，最起码有六年多往上。她跟你这么多年，把青春都奉献给了你，还给你怀了一个孩子，虽然出了意外，但从这些事这么一综合，她对你的感情是很深厚的，那么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张阳面容一滞，趁着开上了国道，突然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又取了一支烟。
我赶紧跟着下了车，等着他回答。
“她得到什么？痛苦，眼泪，失望，绝望，或者更多的是后悔吧。当年我不该招惹她的。”
仰天长叹，面容悲色。
我正想继续添一把火，张阳转头看向我，说道：“林弟，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其一，你的天分真的很高，照我叔叔告诉我的，才两年时间，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其二，陈芳对你真的很好，最起码她能真正的理解你，还会支持你。”
这么一说，我的情绪也下去了。
脑子里浮现陈芳的影子。
或打或骂，或亲或爱，总之，我在她的身上，对于她的情谊，我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我们两人，在这条国道上，面对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各自抽了一支烟。
良久，无话。
重新收拾心情，这次换我来开车。
虽然早就离开了安县的地界，但前往蓉城，还有一百多公里。
我没有再追问张阳。
或许某个时候，他一定会忍不住，又或者说到了他们口中声称的时机一到，他就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会告诉我的。
时间，是个挺残酷的东西。
但现在，我很想把这五天先平安过渡下去，很想马上回到陈芳的身边。
早上八点半从安县出发，我开车的速度稍微比张阳野了一点，也就是快一些，所以到达蓉城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左右。
尤海在蓉城的赌场位置，我很清楚。
又兜兜转转，把车开到赌场附近，找了一家锦江宾馆。
“哦豁，搞鸡毛，我忘带钱了，身上就一千多块钱，银行卡在芳姐那。”
张阳瞟了我一眼，挑了挑眉，道：“林弟，你是不是故意的？得了，算了，罢了，你这几天的消费我买单，谁让你是我弟弟呢。要是让你吃不好，又或者流浪街头，到时候回安县，陈芳肯定会找我麻烦。我怕你了，记住这种事不能再有下一次，你可是命字门门主呢，一点牌面都不要的吗？出远门，钱都不带！”
我昨天晚上感觉所有的都准备好了。
结果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对天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过，由此看来，张阳这个家伙他有一点小钱钱，至于到底有多少，他藏得太深了，我上哪知道去。
开了两间房，办理了入住。
开车几个小时，说实话有点累，毕竟我是第一次来蓉城，路途不熟，中途我还走错道开了半个小时冤枉路。
又累又饿。
“张小贱，要不你去搞两桶泡面吃吃，我吃了好睡会觉，养养精神。”
“我又不是来蓉城受苦的，吃泡面，亏你想得出来！你小看谁呢，我又不是没钱，我有的是钱。我刚才好像看见前面路口有卖炒面的，五块钱一份，我去搞两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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