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的三轮车呢?”
“卖掉了。当年你离开后没多久,你伯妈生病了,是大病,你爸妈这些年给我的钱都花光了,家里能卖的也都卖掉了,但人最后还是没有保住。”
人呐,别想着什么一夜暴富.
在我看来,平平淡淡就挺好,最好不要生病。
一病就成灾,因病致穷!
林艳没让陈芳和孙萌萌帮忙,一个人忙里忙外,六点多钟,她就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林成民又去了趟小卖部,买了一瓶酒,还有饮料。
桌子摆在院子里,屋檐灯打开着,光线充斥,非常的亮堂。
我看了看时间,道:“林艳,已经六点过了,刘诚强还没有回来?”
“平时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
正说着,机耕道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林艳道:“他和他老婆回来了。她老婆经常在街上去打麻将,听说每次输赢好几百块呢。”
我站起身眺望看去,125摩托车上两个人,骑车的肯定是刘诚强,坐在他身后的女人,稍微有一点富态,但穿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呐。
“林艳,你去把他叫来,就说大伯请他吃饭。”
“好。”
碗筷摆好,我们依次围坐着。
没过一会,院子外就传来爽朗的笑声。
“成民叔,今天有什么喜事啊,这么好心,还专程请我吃饭。哎哟,人还挺多,你家挺热闹啊。这是谁啊?”
刘诚强的老婆也跟来了。
“他是我弟弟,这两位是他的朋友。”
“弟弟?林艳你哪有什么弟弟?不对,你是不是林兴?”
算他还有点脑子。
没有在我自报家门后,率先想到这个曾经被他欺负挺惨的少年郎。
我笑了笑,道:“刘诚强,多年不见,听说你混得挺不错啊,真是让人羡慕。”
刘诚强道:“你真是林兴,你不是被人拐跑了吗?”
“这些事就不提了,来来来,几年不见,咱们先喝一杯。”
我给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但同时他东张西望的,可能是发现家里的祸害张宽祖没见人影,觉得有点奇怪。
他不知道这杯酒的含义,但还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我说道:“刘诚强,我有一件事想向你打听打听,听我大伯说,前年他跟着你做事,大半年的工钱,你一分钱都没有给他,有这事吗?”
刘诚强脸色顿变,他老婆暗中拽了拽他。
很明显觉察到这顿饭有问题,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有这事?”刘诚强装疯卖傻,想了又想,道:“成民叔,我没给你吗?”
林成民道:“你没有。都两年了,你有钱修房子,买车子,和你老婆吃喝玩乐,但我问过你要了七八百遍,你一分钱都没有给,你还打过我。刘诚强,欺负老实人,你这不地道。况且咱们还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刘诚强看了我一眼,但我此刻还是和颜悦色冲他笑着。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成民叔,你不知道,最近倒是刚接了一个小工程,就是替人修路,这还没有动工,哪有什么钱啊。”
“你的钱,我记着的。”
“要不这样,等我这个小工程完工拿到钱以后,我把欠的账还了,如果还有剩下的,成民叔,我就把钱给你,你再等等。”
林艳下意识看向我。
林成民也是一脸难色。
但这是属于他的辛苦所得,他该要的,而且已经拖了两年,而且明知道对方是有钱的。
我站起身,手里拿着空酒杯,笑着向刘诚强面前走了去,正当他狐疑的看向我,我顺势拿着酒杯就砸在他脑袋上,刘诚强一个没站稳,瘫坐在地,脑门上被玻璃渣划出几道口子,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他老婆脸色大变,怔了一下,把刘诚强扶起来,朝着我就泼妇骂街,污言秽语,难听得要死。
她的嗓门挺大的,整个村子都在回响,还引起好几只看家狗跟着汪汪大叫着。
我瞪眼看向刘诚强,拿着纸巾把手上沾的血渍擦掉,又坐回位置上,淡淡道:“刘诚强,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限你马上,把属于我大伯的工钱双手奉上,总之,在我们这顿饭结束前,你要是还敢再拖着,后果自负。来来来,我们吃饭,不要理这个疯婆娘像狗一样的叫,吃吃吃。”
孙萌萌和陈芳就是在看戏,对于疯婆娘难听的辱骂,她们也是充耳不闻,当作没听见。
林艳看了看我,脸色怯生生的,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好半天,刘诚强回过神了,指着我面露凶狠,道:“狗杂种,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别忘了,小时候你只有挨揍的份。怎么了,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斗。信不信老子拿刀砍死你。”
我耸了耸肩,接道:“那就马上行动,我等着。芳姐,快吃,这鱼还挺嫩的,挺入味的。”
“妈的,敢打我,你知不知道在安县,没人敢动老子一根汗毛。老子是认识大哥的,说出他的名号都能吓破你的狗胆,他就是最有名的黄二爷。只要老子打一个电话,黄二爷一定叫人分分钟钟砍死你!”
我正吃着鱼,险些咔着刺了。
陈芳和孙萌萌对视一眼,孙萌萌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哥,又是一个自己踢到铁板上的了,哈哈,有人要倒霉了,这下有好戏看喽。”
孙萌萌在此刻还能笑得出声,很明显给刘诚强一种强烈怀疑的态度。
“信不信老子马上给黄二爷电话。”
我瞪了刘诚强老婆一眼,喝道:“不用你打,我替你打。疯婆娘,他妈的把臭嘴给我闭上,再闹一句,我把你嘴给撕了。”
我给黄笙打去了电话,特意按的免提。
“我的好林弟,你是不是回莲花村了,是不是还没回来,正好现在我有空,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咱们一会喝酒去?”
“我和芳姐开了车回来的。黄小二,我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收过一个叫刘诚强的。”
“没有啊。噢,是不是你们莲花村那个刘诚强?这小子是个小包工头,他说他能找到几个工人,看在他是你老家莲花村的份上,我就让他试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说,在安县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只要他亲自给你打一个电话,你就一定会马上叫人分分钟钟砍死我。”
“什么!这狗日的,胆大包天,我马上叫人准备一口棺材,阎王叫他三更死,老子现在就叫人送他上路!”
我向刘诚强瞄了一眼。
他们两口子,脸都吓白了。
由于刚才刘诚强老婆泼妇大骂一通,动静极大,引起了村里好几个人来看热闹,而在这其中就有之前主运先给欠下工钱姓文的。
“倒是不用大动干戈,我只是向你确认一下。就这么着,不用叫人来,只要你不叫人分分钟钟砍死我,嘿嘿,我相信我可以解决。”
孙萌萌还在傻乐着。
陈芳倒是挺淡定的。
刘诚强被我打了一下,头上的口子并不深,也没流多少血,但此刻很狼狈,其他人一看此刻他的模样,大概就什么都明白了。
姓文的走了过去,嘀嘀咕咕说着。
“你没发现张宽祖没在吗?你知不知道,张宽祖这么横的人都被林兴打了,张宽祖不服气打了电话,把他大哥都叫来了,他大哥还带来了七八个人,可是没有想到,他大哥还有带来的人反倒把张宽祖又打了个半死不活,而且他们都叫林兴,林哥的!”
“现在林兴回来了。”
“我和老李听到这事后,欠林成民的工钱已经先给了。你和你婆娘还敢闹,你们真的是嫌命长啊!”
刘诚强猛然间回过神。
横袖一抹,忍着痛,看向我强颜欢笑,道:“对对对,都怪我记性不好,本来是一直想着把成民叔的钱给结清的,这忙起来就给忘了。”
他顺手扇了他老婆一巴掌,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回家去把成民叔的工钱拿来。”
他老婆马上往家跑。
十几分钟后,回来了。
在灯光的照射下,林成民把自己以前记好的小账本拿了出来,一天一天工作日当着围观人的面和刘诚强核对。
林成民道:“一共五千零五十,我算过的。”
刘诚强从他老婆手中把钱接过,马上数了五千零五十,然后递给了林成民。“成民叔,现在我们两清了吧。”
“两年?”我说道:“当年你拿到工程款把其他人的都结清了,唯独不结清我大伯的,又故意拖了两年。刘诚强,你说钱存在银行,两年时间是不是也应该有利息啊。”
刘诚强面色一滞。
但紧接着又马上扇了他老婆一巴掌。
“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拿利息啊。”
“拿多少啊?”
“拿三,拿五千吧,快点。”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了,这么一来就是半个多小时。
五千块钱的利息,林成民不敢拿,但我还是让他拿了,合情合理。
但同时也证明,刘诚强这个家伙是真的有钱故意拖着不给,他是个坏人。
这时,机耕道传来了动静,车灯的光芒在夜色下很闪耀。又过了一会,两辆面包车停在了院子前,下来了十二三个人,领头是钱五。
众人齐声道:“林哥!”
我愣了愣,看向钱五,说道:“小五,你们怎么找来了。”
钱五道:“林哥,二爷让我们马上赶过来。二爷说了,敢招惹林哥,要弄死姓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