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年一般无二今年的夏季也没什么不一样,如果非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今年大院里新来了一户人家。
一颗桑葚树下一个年轻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人,不对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男生怎么能用漂亮来形容呢?但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比较好。
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温润如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柳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看了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好像下一秒就会咧开嘴向你笑。
胡同里的小姑娘穿上碎花裙小跑过去,经过少年时假装看不见,但眼神偷偷往那里瞟,等看不见少年的身影时就和小姐妹打趣。
江远站在桑葚树下,时不时的向远处眺望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微风轻轻吹过,知了在不知名的树上不厌其烦的的叫不停,他们要在最后的时光尽情的展现自己。
江远感到有一束目光直直的看向自己丝毫不加掩饰,他顺着目光看过去。
原来是一个少年看着他。
江远不知道他为什么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索性就不想了,江远朝那个少年勾了一下唇角就移开了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么大的威力,让一个少年到了垂暮之年想起来还是一阵悸动。
苏幕第一眼看到少年的背影就认出他了。
但没戴眼镜少年的模样看的不是很清楚,等他反应过来一直盯着人家不太礼貌准备收回视线时,发现已经晚了。
那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来了,他的心都缩紧了,没想到那人向他笑了一下,那么温柔像春风一般。
那人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软成了一团,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那少年笑的很好看,都说夕阳无限好,少年的笑比他身后的夕阳还更加夺目,苏幕第一次发现原来男生也可以笑的很好看。
苏幕走到江远前面,一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江远身后仿佛他是从天上下来的天使来拯救世界的。
“你好,我叫苏慕”。苏幕冷静自若的说但他在走过来时心里排练了无数遍,手心里全是汗。
“我叫江远”。江远礼貌的回答。
他不知道苏幕为什么突然过来同他打招呼其实苏幕自己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需要帮忙吗?”苏幕温柔的说,他怕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吓到这美丽的天使。
“不用了,我小舅来了。”说完他向前面看了一眼。
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向着这边小跑过来。
由于胡同小所以胡同里的人苏幕都认识向这边过来的人是林才。
他结婚了有两个孩子,他妻子是本地人夫妻俩感情挺好的,是胡同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江远:“小舅好。”
苏幕:“林叔好。”
林才挥了挥手“大家都好”
“小远走吧,你阿婆在家做好了饭菜就等你了,小幕也来一起吃吧。”
“好,谢谢林叔。”
“客气什么都一个胡同的,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嘞。”
苏幕没说话只是笑笑做回应。
林才顺手拿过江远手上的行李箱。
江远有些不好意思“小舅我自己拿吧。”
林才挽起袖子向江远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别小看了你小舅啊。”
一路无话只有走路的脚步声,和夏天特有的精灵的歌声。
这个胡同并没有什么改动还和江远记忆里的差不多,只是时间有些久了,记忆里的某些地方模糊了。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江远的前面就出现了充满年代气息的房子。
林才站在大门前朝屋内吼了一声:“妈,回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听到喊声忙杵着拐杖佝偻着背,小步但快速的向门外走去。
江远看到面前这个老人怎么也没法和他记忆中的老人扯上联系。
江远六岁的时候他妈妈带他来看望老人,那时老人的声音洪亮,只有几根白发,腰杆也总是挺直的,还有一些微胖看起来很有力量。
可面前这个老人弯了腰驼了背,不再像多年前,时间催人老,他算是见识到了 。
江远感觉鼻子酸溜溜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他拼命忍住眼底的酸涩,神色如常。
“阿婆”
“何奶奶”
“哎,哎,哎,累了吧洗手快来吃饭吧,奶奶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大圆桌上摆满了菜,几乎都是江远喜欢的。
老人招呼着“快坐,不用等林一和林途澜他们去他阿婆家了,他阿婆今天过生日。”
“阿婆辛苦了做了这么多菜”
“不辛苦你们喜欢吃就好。”
昏黄的灯光下几人的气氛有些悲伤,天全黑了,屋外的虫子叫不停有些吵闹了。
饭桌上老人不停的给江远夹菜,自己却没吃几口。
江远吃饱了他张了张嘴想叫老人不用给他夹了,但看着老人的脸他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林才看出了江远的欲言又止,适时的说:“妈别夹了,你吃吧,小远的碗都满了。”
老人看了看江远的碗停止了动作“小苏当自己家,想吃什么就夹,夹不到的就站起来。”
“何奶奶做的饭这么好吃我就不客气了。”
等了一会老人又想起来“在等半月差不多二中要开学了,小远是读高二了吧。”
“嗯。”
“时间过得真快,林才你去给江远办一下转学手续。”
“知道了,妈”
老人看向苏幕:“我记得小苏是在二中读高二是吧,你们以后就是同学了。”
苏幕看向江远说的特别霸气“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江远被苏幕大哥大的气质给逗笑了“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老人乐呵呵的笑“这个土豆烧牛腩我特意留了一些,小苏带回去吧,你妈妈下班回家可以吃。”
“谢谢何奶奶。”
“这小孩客气什么。”
“你妈妈差不多快到家了,快端回去吧,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那我走了谢谢何奶奶。”
“没事”
老人目送着苏幕直到看不见,她才收回目光坐到沙发上。
老人驼着背,脸上爬满了皱纹周身充满着孤寂。
林才示意江远过去陪老人。
江远走过去,双手放在老人的肩上轻轻按着。
老人瘦小的身体靠在沙发上,沉默在自己的意识里,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拉住江远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
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述着从前。
“林忆很懂事,她爸去得早,林才又还小,她放学以后总是很忙,不仅割猪草,收拾家务,还要照顾他弟,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土帮着家里干活,她很聪明即便这样她也考上了高中,可惜,”
老人说到这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若有若无的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和江远诉说。
“她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痛,她知道家里没钱,她就说没考上,我知道她考上了她班主任特地叫胡同里的国财带话给我了当时家里着实没钱,几个月了都没下雨,地里的庄嫁也不好。”
“那年夏天她收拾行李出去打工了,打工的前一晚她哭了一整宿,后来每月她都会寄一些钱回来,这样家里才逐渐好起来。”
林忆没和江远说这些,她们母子的关系虽然很好但林忆太忙了,偶尔周末才放假。
林忆6点下班,七点半上班,江远八点上课,8.25下课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更何况聊天。
老人说到这早已是泪眼婆娑。
麻绳偏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林忆结婚了,但新婚没多久丈夫就出车祸早早去世了,只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等她含辛茹苦的把小孩拉扯大,眼看孩子就快成年了她却出意外了。
老人的泪顺着纵恒交替的皱纹滑落下来,江远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老人只能拍怕老人的背,递纸巾。
“老天啊,如果我有什么错就责罚我吧,不要责罚我的孩子们”
苏慕到家一会儿他妈妈才到。
他妈妈在小镇上银行里工作,他爸在外地打工,家里不是很富裕但也算是小康。
苏幕他妈妈回来的时候听别人说何家有个人回来了,但隔的太远没听清楚。
李淑:“听说何奶奶家有个人回来了是谁啊”
“何奶奶家的外孙”。
“原来是何奶奶家的外孙啊,小时候你们还一起耍过呢”。
苏幕陷入回忆。
同样也是夏天,江远和他妈妈一起回来看望何奶奶那时他们见过,不过没一起玩耍过。
江远长的好看胡同里的小孩都喜欢和他一起玩苏幕也喜欢,不过那时的他比较邋遢,所以江远也没和他怎么接触都是苏幕跟在江远身后做他的跟屁虫。
“怎么突然发呆了。”
“我去何奶奶家吃饭了她叫我带了菜回来在厨房我给你去热一下 ”。苏幕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苏幕走进厨房把菜放进微波炉里面然后按了五这个标识,微波炉立马就响起了工作的声音。
苏幕在厨房不自觉的就想起了江远。
那少年很好看周身气质也很温柔,像清澈的山泉,和煦的春风,冬日的暖阳惹人心动。
他就像沼泽一样让人陷落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