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云彩凭空出现,挡住了烈日,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昏暗起来,碎石路上的树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薛杉杉抬起手臂,拨了拨被微风拂过的发丝,转头对着面容黑的吓人的封景浔。话说回来,她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吓人的封腾,以往跟她在一块,要么满不在乎地微笑,要么满面讥诮之色。
“阿杉,你怎么来了?”薛杉杉正想着,就见一日不见的父亲文衡走了过来。
“大哥。”林雷喊了一声。
温恒轻轻点头,似乎刚刚发现了封腾,抱拳行礼:“拜见王爷,想不到连王爷都来了。”
封腾嘴角一翘,嘿嘿一笑,俯身将躺着的汉子拎起来,扔到了温恒脚下:“温少爷来的正好,这小子就由你处置吧。”
温恒蹙了蹙眉,对薛杉杉问道:“阿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恒在这宅子中算是少有的几个对她还算是诚恳的,想起温晴也是他的亲姐姐,她也不好再为难对方,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人在我随王爷游园之时尾随于我,既然兄长在此,那就交给兄长处置,我与王爷都不要管。”
温恒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轻咳嗽一声,撩起袍子,对着封腾跪了下来:“宰相大人没有保护妥帖,吓到了王爷和王妃,属下一定会严加盘问,以示对王爷的尊重。”
“那我就等你给我一个解释。”封腾说完,伸手将想要开口的薛杉杉一把抱起,扭头就走。
而此刻,温恒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尊敬,他死死地盯着封腾的身影,双拳紧握。
薛杉杉听说温之延是在宴会上喝多了,正在睡觉,也就没有再叫醒他,而是带着封腾出了宰相府邸。
一路上,封腾坐在马车里,双眸紧闭,薛杉杉偶尔望向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说来听听,难不成,我还能把你给生吞活剥了?”封腾冷不丁出声,将正作妖的薛杉杉给惊了个哆嗦。
“好端端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薛杉杉有些生气,看着封腾还在闭目养神,忍不住朝他伸了个懒腰。
“如果不是你干的坏事,你会怕?”封腾今日没有寻到,此刻气氛略显沉闷,“你想说就说,不要拐弯抹角。”
封腾话已至此,薛杉杉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开口道:“今日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只是不知阁下从宰相那里得到的那件事情,对我们温家有何坏处,故而无法助阁下一臂之力。”
封腾沉默不语,薛杉杉顿了顿,看了看他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异样,便继续说道:“我明白,你对这桩婚事也不是很喜欢,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会再打扰你。”
说到这里,薛杉杉忽然想到了昨日遇到的那名叫苏瑾的美艳少妇,于是又道:“王爷若是看上了其他女人,尽管让他们入宫,但是他们若是不来找奴婢,奴婢也不会多说什么。”
闻言,原本在小憩的封腾猛地张大眼睛,瞪向薛杉杉,语气低哑:“你又重复一次?”
薛杉杉可不相信封腾会听到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可是她再笨也看得出来,他语气中的不满,薛杉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可她却本能的闭上了嘴。
封腾看薛杉杉这么有自知之明,便扯了扯唇角,又一次闭目后仰。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到了王府,封腾从车上一跃而下,看也不看薛杉杉一眼,直接扬长而去。
薛杉杉不明所以的揉了揉鼻子,冲着封腾的身影轻轻一笑,便带着青梧和斐柳回了自己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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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王的藏经楼,是封腾的藏经楼,从他成亲开始,他就一直在那里过夜。
这间宅子是封腾在前任南安王过世后,派了二十个能工巧匠修建的,这间宅子四周都是翠绿的竹子,上面布置着无数的陷阱,还有许多陷阱,只有他和封航才能进去。
封腾从宰相府邸回到家中,便背对着窗户,望着外面青色的竹子,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等封行走到跟前,封腾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封行在桌上为他沏的茶水早就冷了,一滴都没喝。
“王爷,要不要奴婢再次潜入宰相的府邸,像温之延这样的老奸巨猾,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封行望向封腾,深知这些年封腾费劲心思调查此事,他也只有尽力帮他分担一些。
封腾很是不爽,今日好端端的一个机会,竟然被跟着薛杉杉母子的男子,还有横空出世的温恒给破坏了。
如果失去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或许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冷静,他明白,在这个时候,最大的错误就是鲁莽。封腾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喝了一口冷了的茶水,对封行道:“罢了,你既然已经潜入了,今日又是与我一同前往宰相府邸,若是再次潜入,未免有些引人注意。”
“那殿下,咱们就这么放任不管?”
“算了?”淡淡一笑。封腾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侧目看着封行,说道:“封行,你跟着我这些年,以为我封腾是什么善男信女?不管是谁干的,我都要十倍奉还。”
封腾后面的几个字,就连封行听到都觉得毛骨悚然,他定了定神,道:“那么,殿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等一等。刚才我们在密探中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将温之延给抓出来了。”
“那么,郡主怎么办?就算我们对温之延动手,她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被封行一说,封腾脑海中立刻出现了薛杉杉面带笑意的模样,可想起她今日在车厢中说过的那些话,封腾嗤笑一声,道:“闲杂人等,何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