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来的时间比黎骨预计的快得多。
黎骨带着马与人出城去,按着痕迹找到太子爷。
黎骨分了干粮给太子爷和少年,让垫垫肚子马上出发。
黎骨几口半噎吃完干粮之后,就去拆太子爷的衣服,把太子爷吓好大一跳。
太子爷后仰:“黎九……做什么?!”
黎骨:“上药。”
她内外服的药都买了点,现在来不及弄内服的,外敷的总得上,发炎化脓了人还得烧死。
“路上奔波,不上药好的慢。”
太子爷举着饼子怔住:这个占了黎九身体的太大胆了!只因黎骨道了句:“你吃你的,我上我的。”
太子爷身上的伤太多处了,那点外敷的就够两次,黎骨给他包扎完看向吃完之后乖乖坐着的少年道:“走有水源的路。”
于是黎骨身前带着指路的少年骑在前头,太子爷在后面跟着。
沙丘之上,红衣的少女抬起手扬起的遮挡风沙的披风,金色的绣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少女如同幼狐一般明媚狡黠。
她遮着艳阳,望着远方,身边徘徊着一匹马,她好像在等一个人,她在等谁呐……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 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 ”
少女撑着下巴,在沙丘的最高处。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 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
……
远处,一个小黑点飞速的移动着。
“狐狸啊狐狸,等不到放羊归来的姑娘。狐狸啊狐狸,等不到骑马路过的姑娘。”
少女惊喜地站起来,垫着脚眺望。
那马匹在遥遥的地方跌落倒下,把马背上的人甩在沙地上。
少女慌张地奔过去,一边喊着“师父!”
可是当她将人翻过身来,却是一张陌生又丰神俊朗的脸,少女惊诧。
她推了推男子,男子一动不动又满身是伤,她咽了口口水紧张地试探了一下男子的鼻息,还有呼吸但很微弱。
她有些不知所措,环望着四周,她想她大概要返程了,她要失约了。
最终她站了起来从远处沙丘上推下一根枝丫繁茂的枯木。
少女在枯木上铺上她带出来的皮裘子,费力的将男子挪到上面。
她把马牵来,给枯木系上缰绳,拉着简易的拖架,舍下了那匹可怜尽力的马儿。
少女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行过沙丘,拖拉着的拖架很平稳,她身上的红纱披风被大漠的风吹得扬起。
男子幽幽转醒,入眼就是一片盖住刺眼的艳阳的红纱。
他缓了口劲,小幅度地翻过身匍匐着,他的瞧着马上的人没有一丝警惕性,正是好时机!
忍着身上的疼痛,他腾空而起,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落着马背上,结实的臂膀勒住了少女的脖子。
少女遇袭,惊慌地挣扎,马匹不稳,两人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咕噜咕噜地滚下了沙丘。
男子制压住少女,眼神凶厉问:“你是谁?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杀你?是我救了你好吧。”少女没好气地回,她呶了呶男子的肩膀:“你的伤还是我给你包扎的呢。”
“我还想问你你是谁呢!怎么跑到这来的!”
男子没回少女,他本就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当少女说到是她救了他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他是安全的,于是他撑不住昏了过去。
夜,草原沙漠上的夜很冷,风大得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三个身影围坐在篝火边。
黎骨让少年先睡,她守夜。
她不放心这个少年,怕他半路跑了,也不放心尊贵的太子爷,身上带着伤,他得好好休息,免得她白救了。
黎骨听着少年逐渐平稳的呼吸,渐渐起了鼾声。
黎骨在短暂的安稳时间里问了点东西,她知道了太子是因为揭发科举舞弊一案与澧朝皇帝起了冲突,因此受到了皇帝的惩罚,远赴西州求亲,然后前往西州安护府,未建军功不得回朝。
一个被废的太子,怎么可能还会有活命的路可以走啊。
他是太子的时候断了多少皇子登顶帝位的路,他不是太子了,就如同眼中钉,心尖刺,如鲠在喉,只欲除之而后快。
李承稷就着隔火热的水袋子将药丸子咽了,又动作矜贵地喝了口水润润喉咙。
“最迟明早,焉支城守将会派出人马来寻本……我与五弟。”李承稷被黎骨看了眼,不适应地改口。
“您觉得真的是丹蚩人吗?”
“在澧朝皇宫里,只有五弟是真心向我的。”李承稷答非所问。
他心里清楚地很,虽然丹蚩侵扰边界百姓可恨,但丹蚩的铁达尔王是一个有魄力的伟大的王,他不会下达伏杀澧朝太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命令,也不会允许有人挑衅他的地位放任他的族人来刺杀太子的。
“如果,草原人能够不缺粮食,澧朝与草原是不是能够和平相处了。”李承稷感慨,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会是如果。
澧朝皇帝有意与丹蚩开战。黎骨想着。
要不然,刺客会明目张胆地扮作丹蚩人行刺杀,还留下了显眼的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