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

诸葛青被吓了一机灵：“什么东西？”

“Sandman第二位使用者，额滴神啊，你可算来了！”

似乎是为了让人能更有沉浸感，对面的墙壁从白色中开出一朵花，那朵花慢慢变大，全部显露成了佟掌柜的样子，两边鬓角垂着弯弯的两绺头发，手里拿了一把扇子，经典的佟式笑容。

诸葛青自然反应过来了，随即提问：“你是Sandman？”

“是，也不是。我只是界面，引导你进入属于你的世界。”

王也提到过的Sandman，如果说这就是他说的在一起的方式，那他人去哪儿了？

诸葛青防备地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王也呢？”

“不清楚。”

“那怎么出去？”

“额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

“抱歉哦，不知道你想问撒子呢？”

……

一连好几个问题都白问，诸葛青脑袋要炸了，这是什么一问三不知的鬼界面，这个Sandman的发明者八成有病吧？

王也呢，他是不是也被困在这种地方，该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正在诸葛青一筹莫展之时，遥远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是醒着，大概率会骂我吧，你要是醒着，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呢？诸葛青，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下，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王也在外面！而自己毫无办法。

诸葛青再次看向界面：“所以，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使用者2号，你好，世界是一个圆梦的地方，在这里孤独者展开欢颜，失去者重得圆满，心碎者与幸福为伴。”

“所以，这只是个梦，是吗？”

“您可以把它理解为另一种生活，另一重可能，就像平行时空一样，人活着不就是感觉吗，直接抛开皮囊，去尽情感受不是更好吗？”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做了王也。

“王也？你……”诸葛青激动地扑了过去，却是空空如也。

诸葛青怒道：“你为什么要假扮王也？”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界面投影。我想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形象。”界面“善解人意”地说。

这里是给他造梦的地方，那界面知道王也似乎并不奇怪。

诸葛青冷静过后说道：“换一个形象吧。”

“好的。”

“你……让你换个形象，这就是你换的？”看着“王也”变作“楚云一”，诸葛青无名火蹭的窜了上来。

“抱歉，需要再换吗？”

诸葛青长舒一口气：“算了，就这样吧。这个更好。”更方便揍你。

“哦，对了，你说的世界怎么进去？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世界吗？”

“设定上是独立的，两个人进入同一个世界的情况我没有遇见过，实际上，你才是第二个进来的人。”界面非常官方而欠揍地回答。

“第二个？”

“当然了，你是二号啊！”

这就是说前面只有一个人尝试过，数据不足，诸葛青感觉到这界面透露着一股子不靠谱，和这东西的发明人一样不靠谱，王也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那第一个人怎么样了？”

“根据数据显示，他还在他的世界中，不过，他的肉体已经死亡了。”

“那他是一直这样下去？”诸葛青本来想说“生活”，既然肉体已经死亡，那只有魂灵的情况，算不算活着呢？

“他给自己的设定是没有期限的，系统会尊重每一个人的意愿。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辈子，两辈子，好几辈子待在这里，当然你也可以设置时间为一年、三年、十年……”

“打住，”诸葛青打断系统的碎嘴子，“如果我理解的不错，你应该是能交互的吧？那我怎么才能知道外界在做什么？”

“好的，马上给你看——”

“楚云一”化作一块屏幕，屏幕中有两个人，一个是披散着长头发的女人，另一个是王也。

王也冲那女人做了个揖：“一切有劳了，姜博士。”

“王总放心。”

王也转身在如同太空舱一样的地方躺了下去，旁边挨着的正是自己。在姜虞的操作下，“太空舱”关上了。

王也以“太空舱”为阵眼开启了风后奇门，阵中散着妖异的光芒，和王也并肩作战这么久，风后奇门他还是见过的，不该如此的怪诞……

如果说以前王也使用风后是一颗公心加上些许自不量力的自负和燃命的不珍惜，那此时的王也就是一颗不甘心加上逆天而为的决心和比往日更甚的燃命决心。

诸葛青喊道：“停下！”

界面变回“楚云一”：“好的。”

“我不是说你，”诸葛青又急又乱，“你能让王也停下来吗？或者你让他到这里来？”

“抱歉，我做不到的。”

“算了。”

他需要做的是让王也来这儿，或者自己去他那里。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诸葛青的想法很快变成了现实，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被牵引到，穿过重重叠叠明明灭灭真真假假的世界，他来到了王也的世界——是巍峨的昆仑，是他们告别的地方。

“王也！”

王也闻声，先是愣住不动，慢慢回过头来，看到是诸葛青，好一会儿，他才完全转过身来，冲到诸葛青跟前一把将人抱住：“阿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诸葛青的手扶上王也的背，一下一下地拍着，有些破坏氛围地开口：“王也，有点勒的慌，松一点。”

王也抹了两下眼睛，松开诸葛青，有些痴傻地笑着。

曾经洒脱的小道士有了血肉也有了眼泪，有了牵挂也有了执念。

“王也，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想和你一起在这，多久都可以。”

“那我们就在一起。”

活了二十多年，对人生没什么实感，直到遇见王也，就更如梦似幻。佳偶成双的美梦尚未败给柴米油盐的现实，便中道崩殂，这下真的要堕入梦境了。

王也只字不提他多么难才能见到诸葛青，更不会告诉诸葛青，诸葛青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诸葛青不谈他的担忧，他私心想与王也长久，却不愿意王也沉溺，他哄骗自己，就一天吧，一天后劝王也回去。

然日复一日，朝夕可贵，分秒以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