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一讲故事的本事并不出众,比小时候天桥底下说书的差远了。不过,王也还是听懂了楚云一讲的这个故事,他感觉楚云一意有所指,又实在摸不准楚云一的意思。
“你讲这个故事只是为了磨时间?”王也问道。
“啊,算是吧,”楚云一鼻头痒得难受,仰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灯,他终于打出了一个喷嚏,“王也,如果你是那个姑娘,你会怎么选择呢?”
如果我是那个姑娘?我不会是她,我很清醒地爱恨分明地活着,她是她,我是我。王也拒绝想这个问题。
“我不是她。”王也回答道。
“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她该怎么做呢?”楚云一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意味不明的、带了点哀愁的笑。
王也想了想开口:“我想,她应该承认自己的问题,如果书生还愿意和她一起最好,如果不愿意,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总归是自己的执念。”
“哈哈哈哈哈哈……”楚云一把自己笑出了眼泪。
楚云一从没这么笑过,至少王也没有见过。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楚云一用尾指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缓了缓,说道:“别误会啊,王也。我只是觉得能在你嘴里得到这么一个标准答案,倒也是理所当然。那么,王也,你有执念吗?”
执念?我有。王也想。
不等王也回答,楚云一继续追问:“那你想过放下吗?”
“不会。”王也脱口而出。
放下。为什么要放下?我拿起的是我自己的执念,我固我执,我心我念,它不曾害人,不曾影响世界。为何要放下?
“王也,你从前总是万事以天下大势为先。你曾经抛却清静,闯入龙虎山,把风后奇门带到世人眼前;你曾经不计生死,鏖战碧游村,只为拿下你认为危害世间的马仙洪;你还曾甘愿上当,帮助冯宝宝,张楚岚他们一起探寻真相……我且问你,若是你的执念与世界相背呢?你又该当如何?”
王也蹙眉沉默。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一直是局外人,哪怕入局,他也总觉得可以依靠风后奇门大成,只做个旁观者,可以借力打力,可以助力,也可以袖手旁观。
“你冷眼旁观的,是他人的喜乐哀愁;你不屑与之为伍的,是他人的如珠似宝;你苦口婆心的,何尝不是他人的念之重之?”楚云一像个判官一样,冷静地说着这些。
那样的神情,王也似曾相识。王也有些模糊的记忆,但他想不起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也,你是君子。更应该宽以待人严以律己,你一定要记得自己做过的,以及你应该要做的。”楚云一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应该要做的什么事?
不对,该死!
王也意识到,他好像突然掉进了楚云一那云山雾罩的“陷阱”,跟着楚云一的思路走。
王也自认为自己是个喜欢“讲道理”的,无所谓的,讲不过还打不过吗?打不过还跑不了吗?轮到被别人讲道理了,王也多少有些抗拒。楚云一什么时候这么爱讲道理了!楚云一不会无缘无故讲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也不会那么苦口婆心相劝才对。
楚云一还想再说些什么,王也已经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卷胶带。
“……”
这下总算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