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从电话那头传来,磁性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如电流一般从手机导入耳骨,在心里激起一阵酥麻,同时也勾起了脑海深处的回忆。
午休中的教室只剩下鼾声一片,后山的蝉鸣正叫得旺,阳光从重叠遮掩着的树叶缝间投下斑斑点点,光与影交织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后山。
马嘉祺被一阵热意恼醒,抬眸便看见一个笔直的身影在睡得东倒西歪的人堆中惹眼,后背挺得笔直,露出白皙的脖颈,清瘦得都露出了脊骨。
他正低着头看书,连头发丝都透露着一板一眼。夏风掀起男孩儿的衣摆,一阵若有若无的好闻香味飘来。
“他在看什么?”马嘉祺好奇地伸出手,马上就要触到那个小小的背影,又猛得听见耳边传来轻微的抽泣声。他顿了顿,伸回了手,环顾四周,立起耳朵来仔细听,寻找那声抽泣的来源。
但一切又都安静下来了,他放慢呼吸,过了许久,久到马嘉祺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又是一声抽泣。
他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同桌男孩身上,只见他趴在桌上,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缩在课桌的一角,仿佛已经熟睡,又像一只小小的鸵鸟。
可后背一下一下的抖动还是暴露了他。马嘉祺靠着他伏在桌上,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手下的柔软让他感觉新奇。
他压低嗓子用稚嫩的声音与男孩咬着耳朵,“你没事儿吗?”
同桌那颗小脑袋似乎被惊了一下,僵硬着不动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耳廓透着淡粉,似乎是感到害羞不好意思了。
马嘉祺觉得他很是可爱。
“快抬起头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良久,一张挂满泪珠的娃娃脸才慢吞吞地抬了起来,脸因为喘不上气而憋得通红,还晕着粉。
“我……我想回家……”
说完遍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马嘉祺拍着他的肩膀,等他安稳下来。小大人似的用常听哥哥们口中说过的那句霸气的话安慰道。
“没事儿,以后哥罩你,咱就是一家人。”
说完还自我感觉良好,稍昂着头,尤其是看到同桌那崇拜的眼神,身后的小尾巴更是翘上了天。
“哥请你吃糖,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糖,你可千万得尝尝。”
边说边伸出手,揉上了他窥探已久的脑袋,顿时就心满意足了,而小同桌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告诉哥你叫什么?”
“严浩翔。”
“我回国了。”回忆戛然而止。
“要见面吗?”仔细算下来的话,他们也将近好几年没见了。
要去见吗?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见面不会尴尬吗?
马嘉祺无意识地拨弄着花盆里的兰草,直到它遍体鳞伤,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还是那头先发制人,“就约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小卖部吧。”
算了,不就是见见老同学嘛,有什么可担忧的。马嘉祺自我安慰着。
“好,我来,就约在下午一点吧。”那头轻笑了声,说:“我会等你的。”
马嘉祺的耳朵莫名得烧了起来,慌忙地挂了电话。
“嘟嘟嘟——”就着电话忙音,马嘉祺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转眼到了约见的那天,马嘉祺早早地打了出租车前去赴约。
隔着车窗,外面的一切景物都像是以他为中心般转动,天空是铅灰色的,远处还有几朵柔柔的云未被阴影笼罩,听着前座司机热情地跟他聊着天,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
在后排犯困,迷糊间连天边的那片洁云也被染黑,意识渐渐放空,他靠着车窗睡着了。
“帅哥,小帅哥,快醒醒。”马嘉祺被大叔的声音吵醒,窗外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扎根在路边,粗壮的树枝向上不断延伸,靠着年久失修的断墙,仿佛还置身于那个充满糖果香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