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任务,我接近了他。初次见他,就觉得这小孩儿虽然人长得白嫩,就是太过痴傻,便时不时地顺手救他一命。后来,出现在他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发现这小孩儿还挺聪明的。
那时,我的身份在他的家族中传开,但是他们只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却不知我的模样。但是小孩儿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能一眼认出。
他也就聪明在这里了,其他时候还是傻的。明明知道他哥哥要为了自己的姘头送了他的命,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那个结果。他真的好傻,如果那次我没有救他,他早就在那毒池丧生。
看到他的腰坠落在石壁上时,我还不知道那时的情愫叫做心慌,叫做后怕。我只记得自己拼了命地飞到他身下,为他筑起一道屏障。虽然最后腰还是摔疼了。可是若没有那屏障,他腰已经断了,甚至会滑落进那个毒池。
我真的很生气,我想杀了他哥哥以及他哥哥的姘头。可是,当他那琥珀似的眼珠亮闪闪地看向我时,我愣了一下。
我探出头来,他紧紧盯着我看,一边示意我回到隐身的石壁中去,又一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看。我不想回去,我想杀了他哥哥,虽然可能不是正确的时机,但他哥哥早晚都要死,提前的后果,我担得起。
但那双琥珀般的眼眸黯淡了,他很难过,他不想让我杀他哥哥。罢了,他自己要犯傻我管不了。一路上,我跟在他身边,防止他因为犯傻再让自己丧命。最后,他平安回家了,我狠狠拍了自己几下脑袋,默念了几句,我是坏人,我是坏人,下次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那张白嫩的脸以及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有很多次出现在我眼前,他还是能认出我,因为每次只要一看到我时,他的眼睛总是很亮,看久了,他眼中又夹杂了其他的东西,好像是悲伤,又好像是,怜悯吗?不,这种东西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
后来的几次,他眼中的那些东西更多了,他像是有话要和我说。但我不想给他机会了。我开始不再出现在他身边,他想找我,我便躲着他。哪怕真遇到了,我也即刻逃离。
那天,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只有那一次。他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那种衣服,不像是他那种有些温吞,又傻乎乎的人能穿的。但是,那天他那跳脱、活泼,话又有点多的样子,像是他压抑很久的天性,很可爱。
后面的那些不好的事,是从他提出要带我离开组织的时候开始发生的。我看向他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悲伤,乞求,怜悯!又是怜悯!我厌恶这种眼神,这种眼神可以出现在任何人眼中,我不在乎,我可以用他们的鲜血告诉他们谁才值得怜悯。可是这种眼神却唯独不能出现在他的眼中。
那种眼神让我失去了理智,忽略了另外一种更为深刻的东西。许久过后,我才想明白,那是情,是爱。他怀着一腔爱意,想带我离开,想护着我。而我做了什么,将那爱意连带他的人,全都碾压在地上凌辱。也是报应,我那日如此对他,后面也终于报应在我身上。
那天,我没有出多少力,可还是打的他动不了,没有一丝反抗之力。他狼狈的样子好像在无时无刻不在嘲讽我,我逃了,不敢回去见他,安排了人将他送回了家。
他休养了一个月,我休养了三个月,我用了十成的力将自己折腾成比他更甚的样子。痊愈过后,我痛恨自己恢复的太快。才比他多了两个月。
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我也渐渐越来越忙。终于,我抽了空去见他,那是我第一次,在去找他时见不到他。得知他潜心修炼的消息,我觉得也挺好的,至少,等大战来临的那天,他还可以保护好自己,就算没有,他也还有我。
大战还是来了,我终于见到了他。他瘦了。他的眼睛又发出了光芒。我看了一眼就连忙躲开了。这是我第一次以原本的样子见他,他,会不会觉得丑,会不会不愿意见到我这副模样。
可是没有时间让我考虑这些,大战一触即发,我恢复真身。一边不断的攻击他家族的人,一边想着他会不会也觉得我这一身毛也很丑,但这些也来不及细想。
我与他的哥哥以及他哥哥的姘头,还有他们家族的几个长辈缠斗,他们是我一定要杀的,哪怕他可能会不高兴,但是,他们对他做的事不值得被原谅。
我和组织的主人还是低估了他的家族的能力,我们损失惨重。但我们还是赢了,因为他的家族就剩一个人了。是他。
主人要杀他,我拖着重伤的身体拦住了。却不能护他到底,我被他们按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因为挣扎咯吱作响。
这一刻,我真的好恨,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畜生的脏脚踩在他胸口,我看着他冲我笑,眼中还是那么亮,却也带着点可惜。那一刻,我恍然间明白了,他想看我的眼睛,我知道自己的眼睛过于激动会变得血红,我努力地平下情绪,我想让他如愿。
可是,我看到他眼中的坚决,我下意识觉得我不愿意,他接下来要做的绝对是让我后悔终生的事。我挣扎开,奋力杀了拦着我的人。
等我再次看向他,他和那个畜生被一团红光包围,升至半空。我奔向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接住从空中掉落的他。接住他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因为那一刻的平静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可是他却慢慢合上了眼睛。
我紧紧抱着他,察觉他的不对劲,不应该,灵魂不应该这么快就离体。就算离体,我也能感知到。是的,我能感觉到,但是却不是完整的,他的灵魂碎裂了,并且正在消散。
我拼命的去抓住那些正在消散的灵魂碎片,最后只抓住了很少的一部分,一吹就散了。我没有灵力了,只能先将他放进识海中将养着。
我将他的身体修复完好,封存好。想着将灵魂养好后,他就可以回来了。
他真的好傻,傻到要动用禁术也要让我能离开那个组织。幸好,他的家族中不只有一种禁术,我还可以救他回来。
只要我在涅槃前及攒够足够的力量,就能彻底修复好他的灵魂,到时我便会和他一起涅槃重生。
……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涅槃之火,可焚尽世间一切,唯己身或凤凰血脉族人不受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