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苏瞪大了双眸，连摆手道：“那不行的，祖母，这衡阳宗我是一定要去的。”
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郁气怎么叹也叹不完。苏苏瞧她如此忧愁，贴心的帮她顺了顺背，弄得叶老夫人也不知道她是懂事还是不懂事。
“告诉祖母，你为何一定要去呢，待在祖母身边不好吗。”叶老夫人看她如此这般，还以为是有什么苛待她了呢。
苏苏斩钉截铁，“祖母身旁很好，可是夕雾想成为顶天立地般的人，不想像寻常小姐一般，待在这。”
“你还这么小，怎么知道这样不好呢。”
“这样一点都不好，上次赴宴，那里的世家小姐，多多少少都围着六皇子萧凛，我不想，阿姐也不想。”
苏苏顿住，似是又想起什么，“祖母，你难道年轻的时候，不想去外面看看吗？”
苏苏的问题问住了她，似是一个巨大的锤子，将她的心锤的咚咚响，震的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是啊，她年轻时，跟随父亲征战，浴血杀敌，已经不知何时未曾见过这京城之外的月亮了，可真想念啊。之后便嫁给了老家主，渐渐铠甲也不穿了，学着别家的夫人，挽起高高的发髻，礼数周全，一步一步按着这个时代给女子的轨迹走下去，学着打理全府上下的事情，相夫教子。
可曾几何时，她在大漠饮着最烈的酒，大放厥词，说，“我这一辈子没让天下太平，绝不嫁人。”同行的将士都笑出声，都不相信她，她当时信心满满，感觉天下尽在她手。
终究是食言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只记得这里安定而麻木的生活，勾心斗角，围着这偌大的院子转，只觉得心中无尽悲凉。
她对不起自己心中的信仰，也对不起当初的自己。
叶老夫人没有回答苏苏的话，而是起身，打开门，外面太阳已经落下，天色已经暗下。月亮自天际慢慢上升。
苏苏也跟了过来，偏头望向叶老夫人望着的地方，抬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只有孤零零的月亮，和几颗微微闪烁的星星。
“罢了，我年轻时没实现的，你们这些小辈便来替我实现吧。”叶老夫人喃喃说道。
苏苏未曾听清，询问了一声，叶老夫人将门关上，转身又回到榻上。
苏苏不明所以，她拿着苏苏给她倒得那杯茶水，茶有些凉了，却还是放到嘴边，喝下肚。今日的茶水格外清甜。
等茶水见底，叶老夫人才缓缓开口，“罢了，你们便去吧，在那里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我可不想看你们什么都没学会，那还不如待在祖母身旁呢。”
苏苏咧嘴一笑，“知道了祖母，我们一定会好好学的。”
天色已晚，苏苏不好再打扰，便退了出去。
一路上还蹦蹦跳跳的，头上顶着的发髻也甩来甩去，祖母已经答应了，大概是没有什么差错了。
叶老夫人心中再多不舍，但还是不舍姐妹二人余生过的不快乐。
她们的事自是她们自己来定，谁也决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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