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梦里见到了一个小孩儿,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奔跑,看起来特别快乐自由。
正当你想拦住她看看是谁,她却不小心被石块绊倒,膝盖上立马浸出血丝泛红一大片,你以为小孩会立马放声痛哭,但她只是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给自己吹了吹,然后又立马起身拍拍灰尘,奔跑的动作变得别扭。
小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你却愣在原地迟迟不能回神,因为那个小孩刚才片刻回头,你清楚看见她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尽管眼眶已经泛红,她也不曾想过就地放弃痛哭。
你想她应该就是小时候的你,不会被挫折和伤害打败,只会站起身拍拍灰,忍着疼继续追寻前方道路。
你从梦中醒来,耳边仪器滴答滴答作响,头顶一盏冰冷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动了动胳膊,发现手背早已埋了滞留针,冰凉的药水从输液管里流到血管,这才恍惚想起昨天因为妈妈那场意外晕倒,甚至谋生了彻底放弃的想法。
“妈……妈妈……”
你开口,好像多叫几声妈妈就会像从前那样从门外走进来,然后用手使劲拍你的屁股,大声喊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可你因为多日不曾进食进水,嗓子已经嘶哑不堪,说两句话就剧烈咳嗽起来。
没有妈妈,也没人骂你了,眼泪大滴大滴往外流,一边咳嗽一边哭,那种感觉好像马上就要活不成了。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进来,装满眼泪的眸子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不是田叔叔蒋阿姨,是六个陌生人,他们穿着警服,一个个笔直的站在床边,进退不能。
“你们好,我妈妈呢?她还好吗?”
你不死心,决定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可是为首的一位警察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回答道。
“她已经不在了。”
“哦。”
你应了一声,又缩回到被子里,好像人一旦悲伤到一定程度后,就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警察看着你目前平静的模样,互相看了看,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咬咬牙往床边走了一步。
“既然你现在已经清醒了,跟我们去公安局吧。”
你好像没想明白什么意思,歪着头乖巧的问了句。
“去哪?”
“李灿阳,现在我们以包庇罪正式逮捕你。”
“包庇罪?我是警校生,又是烈士家属,知法懂法怎么会犯罪?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猛的坐起身,平时的聪敏机灵口灿莲花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不可置信盯着面前的人们,只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荒谬。
“有人举报前任重案组组长贪污受贿,与黑恶势力合作,恶意透露警方的每一步抓捕行动。”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包庇罪的主要罪犯就是你的爸爸,李文伟。”
“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我爸爸已经去世半年怎么可能爆出这种事情!”
“我和你爸爸当初是校友,如今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相信,但是现在提供出的证据材料完整,上面已经给他定了罪,嫂子已经不在了,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你好笑的抓了抓头发,狠心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顺着手背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往外冲,可是由于太过虚弱走两步便摔倒在地上。
几个警察不忍心,过来把你扶起来,两个人掺着你往外走,你微弱挣扎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护士端药进来时被这场景吓得不轻,她低头看着你流血的针孔,连忙从盘子里拿出一卷绷带要过来包扎。
“病人还没痊愈,你们怎么就把这小姑娘架走了?!”
她忿忿不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几个人发了火。
“给我吧。”
你惊恐抬头,发现闵玧其从门外走进来,接过护士手中的绷带,又轻柔抬起你的右手完成未完成的治疗,他手法娴熟,好像做了一百次这个动作。
“我爸爸没有,他不是。”
你盯着闵玧其的眼睛,虚弱但又坚定说道,他却不肯抬头与你对视,直到警察把你带上警车,他也没有再跟你说一句话。
你坐在警车内,回想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好像每一件都压得你喘不上气,你好像又见到了妈妈,她挎着爸爸的胳膊,两个人朝你笑着,你伸出手,他们又消失了。
你闭上眼,由于刚刚失血过多,身体都有些凉了,又痛又冷的时候心里想着,倒不如就这么去了吧。
“李灿阳!李灿阳!!”
你摇摇头以为是幻听,可闭上眼还是能听到这个声音,你睁开眼扭头从后玻璃看向车外。
是田柾国。
他穿着病号服,踉踉跄跄跟着警车跑,他边跑边喊,警车却越开越快,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你鼻头一酸,知道他肯定又是听见消息偷跑出来的,只不过现在这些事你都弄不清,老天啊,到底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