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笑着看了看宫尚角,然后看向宫远徵,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开口,“当然有时间,远徵弟弟是毒药天才,我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或许还能借鉴一二,研制出更好的。”
听上官浅这么一说,宫远徵心中的那一丝丝的不甘也瞬间消散了,看上官浅的目光平和了不少。
弟弟能够和上官浅相处得融洽,宫尚角也很是欣慰,柔和的目光落在上官浅的脸上,不由在心里想着,这样一副美好的场景,若是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瞬就好了。
哥哥的这种眼神,宫远徵又看向上官浅,只见对方噙着笑意递给哥哥一杯茶,而哥哥也笑着接过,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似都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
这一刻,原本不懂得男女之情的宫远徵,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一连几日,上官浅都和宫远徵待在医馆,经上官浅在一旁的不时引导点拨,宫远徵研制出了好几种新奇的毒药和解药,正因为如此,上官浅也才知道,原来宫远徵这个毒药天才的头衔来得多么辛苦。
凡人的寿命短暂又脆弱,宫远徵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将来吃苦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现在的宫远徵很是欣赏上官浅的草药天赋,还特意带人去看了他十分宝贝的出云重莲。
被人精心照料的出云重莲,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虽然还未开花,但也能想象出开花后的出云重莲会有多漂亮。
上官浅并未表现出有多惊讶,她房间外的窗台上,用她的血浇灌长成的雪莲,效用只会比出云重莲强上百倍。
“快要到上元节了。”宫远徵将一碗精心熬制好的汤药慢慢浇灌到出云重莲的根部,然后突然说了一句。
上元节……
“是啊,不知道角公子以前是怎么过节的?和远徵弟弟一起吗?”上官浅淡淡开口。
宫远徵好像陷入到回忆里,或许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对上官浅有了诉说往事的念头。
宫远徵摇了摇头,神情中带着一股哀伤,“自从郎弟弟死后,哥哥就再也没过过上元节,在哥哥心中,活着的我们永远都比不上死去的郎弟弟。”
“郎弟弟?”
“是哥哥的亲弟弟,宫郎角。”
“那…郎弟弟是怎么死的?”
宫远徵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柄短刀,“朗弟弟死在十年前那个改变宫门的冬天,那一年,与宫门联盟的苍东霹雳堂为了躲避无锋的追杀,向宫门寻求庇护,宫门破例让霹雳堂全家十六口人进入宫门,哪知那竟是无锋的阴谋,他们全都是无锋高手假扮……在那次袭击中,宫门死伤惨重,父亲一辈,除了宫鸿羽和宫流商捡回一条命,其他宫主和成年男子大多数都战死了。”
那些回忆太过沉重,宫远徵的目光慢慢暗淡下去,变得茫然。
“宫门的女人和孩子都躲进了密道里,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原本关闭的密道因为我重新开启,郎弟弟就是在这个时候偷偷跑了出去,为了拿回哥送他的短刀……本来那个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害死了郎弟弟。”
“虽然后来哥哥把曾经属于朗弟弟的短刀送给了我,但我知道,没人能真正代替朗弟弟……不过那又如何,现在我就是他的弟弟,我就要比任何人做得都好。”
过往的回忆让年少的宫远徵变得沧桑。
上官浅突然有些难过,想来如果不是因为宫门的祖训家规,宫尚角应该比任何的宫门人都想要向无锋复仇吧。
上官浅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无论是作为弟弟,还是徵宫一宫之主,你都已经做得很好了,而角公子,他的心中有江湖道义,有家族重担,有宫门荣辱,却唯独没有他自己,我敬佩他,却也心疼他,所以……我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宫远徵有些意外上官浅对他哥如此了解,“你的确很不一样,我和哥哥一同长大,从来没见过他追求过什么东西,直到遇见你,可你……”
宫远徵知道,上官浅终究会离开宫门,宫门困不住她,而哥哥……也留不住她。
虽然宫远徵没有把话说完,但上官浅却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她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割伤指尖将血滴到一只玉瓶中,没有看到宫远徵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
上官浅将盛血的玉瓶拿在手中晃了晃,然后放到一旁的桌案上,淡淡一笑,“我倒是没有看出什么,角公子的心不属于我,而我除了复仇和自由之身以外,其他的都可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