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心思缜密,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是骗不过他的,为了让宫门众人齐心配合好这场戏,便都实话说了吧。’
宫唤羽的脑海中浮现出上官浅说这话时的怅然之色。
“你们可还记得被无锋灭门的孤山派?那蒙面人便是当年侥幸存活下来的孤山派后人。”
三位长老闻言,都默默垂头。
当年孤山派曾向宫门求助,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她是想利用宫门,向无锋复仇吗?”宫尚角突然开口,脸上神情晦暗不明,让人听不出喜怒。
宫唤羽神情古怪了一瞬,抬头看向宫尚角,“等找到了她,尚角弟弟何不亲自去问?”
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宫唤羽看向宫子羽,转移话题道,“子羽,你打算如何处置云为衫?”
“阿云她真的是无锋刺客吗?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
“无锋的刺客都被一种叫作‘半月之蝇’的毒药控制,每半个月便会发作一次,发作时令人生不如死,腹内灼烧,四肢百骸如同支离破碎,痛苦不已。”
微风拂过,月公子踏着清冷的月光走进议事厅,一双眼睛如月如雾,透着空灵和一丝悲悯。
“你……原来你是月宫的人。”
见到有过一面之缘的月公子,宫子羽恍然大悟,至于金繁为何会认识后山的月公子,对这时的宫子羽来说还没有想到。
“又见面了,执刃大人。”
月公子向宫子羽行了一礼,便继续道,“两年前,宫门曾潜入一名无锋刺客,我将人囚于后山月宫试药,只要让我为云为衫姑娘诊一次脉,便能得出结论。”
这下,宫子羽再是不甘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怎么来了前山?”
月长老看向身边的月公子,目光难免有几分落在对方鬓白的头发上,只要一想到好好的孩子因何伤成这般,他的心便是一痛。
“我担心父亲。”月公子垂下眼帘,淡淡开口。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大清早,上官浅便从下人处听说了昨夜的事,月长老遇刺身亡,月公子继任长老之位。
临近中午,宫尚角和宫远徵从长老院回来时,才发现角宫各处的废弃花坛已然翻新,被栽种上了白色的杜鹃花。
“哥。”
宫远徵不禁侧头看向宫尚角,眼底担忧之色尽显。
宫尚角一言不发,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宫远徵召来一名下人,问,“上官浅人呢?”
“上官姑娘昨夜受了凉,今日一大早又同我们一起栽花,已经回房休息了。”
“既然病了,那就要请大夫过来,仔细地给上官姑娘看上一看,千万别落下病根。”宫尚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身上的骇人气势已然收敛。
“哥哥是想……”宫远徵愣了愣,看向宫尚角。
房间内,上官浅向对面之人伸出柔若无骨的白皙手腕,不施粉黛的容颜上带着几分娇弱。
“只是一点风寒,喝两副汤药便好了,还要麻烦月长老,真是不好意思。”
“风寒入骨,也不可轻视,尤其上官姑娘体弱,角公子也是关心上官姑娘。”月长老展开一条丝帕覆在上官浅的手腕上,平静的眉眼在看到上官浅的食指上有一块细密的红点时,也只若无其事地一扫而过。
见月公子专心诊脉,上官浅便没再开口,安安静静等待。
两年前,无锋曾派出一名魑阶刺客潜入宫门,为点竹偷取百草萃,听说最后被宫门给杀了,尸体都被吊在宫门外的城墙上,可是后来,上官浅偷偷下在点竹身上的毒却解了,说明那个魑阶刺客成功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月公子收回丝帕,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向上官浅。
“上官姑娘的身体调理得不错,宫门地处旧尘山谷,比之姑娘家乡的冬日更加寒冷、漫长,还要多加注意才是。”
上官浅点了点头,面带忧色,“月长老的叮嘱,我都记住了,听闻前月长老骤然离世,月长老也要保重身体。”
这位年轻的月长老好似不愿多与人交流,只点了点头,便起身告辞了。
上官浅起身送对方出了门,看着月长老进了正殿,幽幽叹了一声,然后看向窗边花盆中的雪莲,短短几日,都已经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