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留步！”小张一看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喊住了老板娘，“再商量一下吧，不然这些鸡蛋就都得扔了。”
老板娘停住脚步，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道：“要是一斤再便宜三毛钱，我豁出去了，就当做善事了。”
“不可能！”小龚大叫起来。
“不行我也没办法了。”老板娘说着又往屋里走去。
“再给涨涨，再给涨涨。”小张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小龚，“别急。”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小龚以一斤便宜一毛五的价格卖给了老板娘。
“我买粮食买饲料，起早贪黑的伺候着，搭着人搭着钱，到最后落了个赔本，你说我往哪里说理去啊？”菜市场外，小龚哭丧着脸向小张埋怨着。
小张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刘老板吗，这会有时间吗，我带我那兄弟过来看看如何？”
挂了电话，小张拍了拍小龚：“走，哥带你发财去。”
三轮车一路开到了城西，在满眼绿油油的庄稼地中，小龚看到了一大片被绿色铁丝网圈起来的空地。
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一大片空地里，到处都是溜溜达达觅食的鸡。
“看见了吗？”小张指着那些鸡，“这种方式养出来的鸡下的鸡蛋叫土鸡蛋，是当前最受欢迎的，据说这土鸡蛋营养价值特别高，不但益智健脑，还能预防心血管疾病。”
小龚瞥了他一眼：“我当什么呢，不就是土鸡蛋吗，我养鸡的我还不知道，营养都差不多。”
小张低声说道：“你是知道，可吃的人不知道啊，他们就认这个，贵也愿意买，你有什么办法？”
小龚立刻泄了气：“是啊，我没办法。”
“再说了，这一大片土地，这么多花花草草，里面得有多少小虫子，如果你把鸡养在这样的环境里，又能省多少饲料钱？”小张趁热打铁。
小龚低着头不说话了。
刘老板是个热心人，带着小张书记和小龚把他的现代化养鸡场参观了个遍，宽敞明亮的鸡舍，干净卫生的环境，正规科学的喂养方式，以及丰富营养的天然饲料，可算是让两个人开了眼。
尤其是刘老板那句自豪的从来供不应求，更是让小龚羡慕不已。
回去的路上，小张问小龚：“怎么样，想不想拥有？”
小龚怼了他一句：“你这不异想天开吗，我那个小地方能散养的开吗？”
“我有地方啊，”小张凑近他，“只要你同意，村南那一片杨树林批给你如何？”
小龚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垮下脸来：“那也没用，那么高档的鸡舍我也盖不起。”
“傻瓜，”小张挤了挤他的肩膀，“你不知道养殖业国家有补助啊？”
“那那么大的规模，销量上不去怎么办？”
“我给你联系，让刘老板带着你。”
“那技术怎么办，我又不懂现代化养殖？”
“市里畜牧局我有哥们，技术方面你放心。”
“你费那么大劲不就为了让我搬家吗？”
“小龚，你格局小了。”
看着小张书记满是真诚的眼睛，小龚突然心里微微一动，这个人，还真挺不错的。
可是，就这么答应他了，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让我再考虑考虑……”
“不急，我等你。”小张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小龚的头发。
小龚这个人这些年懒散惯了，什么事是能拖就拖，虽然嘴上答应小张考虑考虑，回去后却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也不是说小张列出的那些条件不够吸引他，主要还是懒得动，一想起搬家那么麻烦，就先怵头了。
不过他耗得起小张却耗不起，打了几次电话无果后，小张又愁眉苦脸的找到了老支书。
“到底该怎么办啊？”小张觉得实在没办法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老支书卷了一袋烟，吧嗒了两口，“我和你婶子的故事。”
婶子是老支书的老伴，两个人相濡以沫的过了几十年，是村里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典范。
“你只是觉得我俩感情好是不是，你不知道一开始我和她是怎么走在一起的吧？”老支书看了看四周，神秘的笑道。
“你又跟孩子瞎叨叨啥呢？”老支书的老伴刚进门，就听见了丈夫的话。
“嗨，你别管。”老支书摆了摆手，接着给小张讲起来。
“我和你婶子年轻时正赶上那十年动乱，我那个时候是大队长，管着给一大队的人记工分，当然也管着给你婶子记。”
老伴摇了摇头，笑着走到了一边。
“她家那时候混的不行，当然那时候都不行，可她家是真穷，她爹早早地就去了，家里就剩下娘仨，她，她娘，和她一个妹妹，一家子都是女人。”
“女人干活自然比不过男人，慢了就挣不到工分，挣不到就没饭吃，眼看着是越来越困难。”
“你才困难呢！”老伴走过来递给小张一杯水，嗔了老支书一句。
“哎，你这人怎么不说实话啊，我家困难吗，我家困难你还上赶着凑？”老支书不服气，怼了回去。
小张看着老两口笑了笑，觉得一辈子有这么个人拌拌嘴也挺好的。
“有困难就得想办法，你婶子她娘就想了个办法，你猜是什么？”老支书笑着，偷偷看了一眼老伴。
被满脸通红的老伴一记白眼瞪了回来。
“是什么？”小张确实想不出来。
老支书欲言又止，一边的老伴倒是爽快，走过来说：“哎呀，我娘让我去勾引他，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色诱！”
“嘿嘿，”老支书搓着手笑着，“也就是你婶子的牺牲，解决了她家没有劳动力的难题，也解决了我的终身大事。”
“原来可以这样啊！”醍醐灌顶的章哲翰从老支书家里出来后，坚毅地望了望养鸡场的方向，咬紧了牙关。
“老头子，你刚才给小张书记讲那些是什么意思啊？”老支书家里，老伴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是说让他不要害怕困难，什么事多动脑子，勇于牺牲自己才能取得胜利。”老支书回道。
“你说的牺牲是怎么牺牲啊？”老伴还是不明白。
“就是让他去帮小龚联系业务，去帮他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啊。”老支书奇怪的看着老伴。
“不是让他去勾引小龚啊？”老伴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确定。
“你这老婆子怎么满脑子龌龊思想。”老支书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可是我觉得小张也是这么想的……”老伴小声辩解着。
“啊？”老支书张大了嘴巴看着老伴。
老伴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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