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房的客厅里，只有贺峻霖和宋亚轩两个人，前者焦急地走来走去，脸上还有没擦掉的血迹，后者比他镇静一点，坐在沙发上，上身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张真源慢步下来，一双布满青筋的手上还有水珠，正拿着一张纸巾细细擦着。
“子弹取出来了，人没事。”
张真源接住扑过来的小兔子，轻轻地给他顺毛。
在港口撤退的时候，严浩翔替贺峻霖挡了一枪，子弹离心脏非常近，绕是贺峻霖身经百战，当时也慌了神。
要不是宋程玉开了辆车来把几人接走，今天谁都回不来。
“宋明封那里怎么交代？”张真源温声道。
贺峻霖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还能怎么办，那么大的事瞒不住，大不了被他说两句。”
宋亚轩还坐在沙发上，被他俩腻歪的氛围排挤到了边缘，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开口：“可能不是说两句那么简单。”
两人侧目看他：“怎么说？”
“宋程玉走的时候，说宋明封在查警方卧底。这件事很可能被单拎出来。”
更何况现在交易没成，可太容易被当靶子了，任谁都能被随便按个“卧底”的名头。
到时候哪怕信任如贺峻霖于宋明封，嫌隙还是得生出来。
贺峻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每次透出消息后，交易失败了总是他遭受信任危机。
啧，麻烦。
下午，马嘉祺抱着被子陷在用衣服堆起来的窝里，屋里的暖气被他关了，冷得让人瑟缩的温度下，他能感觉到自己还在不断攀升的温度。
哪怕是躺着都觉得头晕目眩。
推迟了近一个月的FQ期来势汹汹，他申请的特殊抑制剂没有批下来，医生说在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特殊抑制剂能不用就不用，因为后遗症太大，容易造成信息素紊乱。
对于攻击型的信息素还有可能造成信息素暴乱。
所以他只好打了一针普通的抑制剂，但效果甚微，没有接受完全标记的omega体内的信息素浓度会逐年上升。
他今年28岁，连恋爱都没谈过，更别说完全标记了，寻常alpha闻到他的信息素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马嘉祺烦躁的摩挲着被子，嗅着衣服上已经完全淡去的味道，这间屋子一个多月没住人，主人的味道早就算得差不多了。
更何况宋亚轩走的时候没分化，身上携带的气味少之又少。
以前他在的时候，马嘉祺FQ期总能得到最精心的照顾，有人端茶送水不说，宋亚轩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不知怎么的也能让他好受很多。
马嘉祺把头埋进被子里，直到呼吸不畅了才钻出来，缓过气后又埋进去，如此反复，逐渐昏睡过去。
有些惨白的小脸上贴着几缕发丝，被汗珠沾湿后软塌塌地垂下来，指尖粉粉的，和平常一枪一个人头的样子反差甚大。
别墅后院的摇椅上，宋明封悠闲的躺着，身边的藤椅上坐着四个人，关擎不知怎么的也被叫来了，这人刚从M国飞回来就被宋明封叫来，说要商量什么大事。
宋亚轩坐在最边上，和关擎坐两头，身边是贺峻霖，然后是宋程玉。
“小贺，这批货的损失可不小啊。”
以往走货也有被追上的时候，但这单损失的尤其多，船沉了一艘不说，货还有好多落到了警方上手。
贺峻霖头一低，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对不起宋叔，是我的错。”
宋程玉看不得他这样，帮腔道：“爸，都是那个卧底干的好事，咱们该抓他。”
宋明封睨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是谁？”
宋程玉不动声色地看了关擎一眼：“我们这次去的四个都是死里逃生，这里面获利最大的，自然嫌疑最大。”
关擎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冷哼一声：“小少爷，说话要讲证据，我这段时间人在M国，国内的单子没有经过我手，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那一堆手下是吃干饭的？”宋程玉不屑地看着他，“还是你是吃干饭的？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
关擎气急，他现在知道是错，不知道也是错。
宋亚轩斜靠在藤椅上，眯眼看他们狗咬狗，余光注意到宋明封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于是一挑眉，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宋明封从那双圆圆的本没有杀伤力的眼睛里看见了冰冷的恨意和不屑。
这半个来月没见到自己这个便宜儿子，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样，但从监视的手机上来看，这儿子还是很识相的，没有对外联系过。
宋明封默默降低了对宋亚轩的怀疑，眼神重新落到贺峻霖身上。
这孩子七、八岁的时候闯进了别墅，刚巧那时候的他丢了一个孩子，就把他当成替身培养，这么多年下来，贺峻霖都是忠心耿耿地做事，办成的大单数不胜数。
宋明封又看向宋程玉。
这个小儿子性格偏执，疯狂，最喜欢虐杀，死在他手上的人大多连尸体都找不全，这样的疯子，不可能是警方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关擎身上。
后者被他冷冷的眼神一盯，心中顿感不妙，这是把矛头指向自己了。
而在场的其他几个都不是会为他说话的。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辩解，宋程玉突然开口道：“爸，我前几天查到一些东西，和我大哥有关。”
话题转换的措不及防，宋明封却是身形一顿，微微蹙眉。
宋亚轩把他的变化收在眼底，对于那位仅仅一面之缘的大哥，他的记忆已经比较模糊，完全没想到宋程玉会在这时提起他。
“大哥没死，定了明晚的机票，从M国回来。”
哗啦一声，小桌上的杯子清脆地碎在地上，关擎手一抖，不可置信地望向宋程玉，好像在听火星撞地球的新闻一样，呆在那一动不动。
宋明封的声音里带着质问：“你从哪里来的消息？”
“大哥亲自告诉我的，”宋程玉说：“爸，你不方便行动，明晚我和二哥去接。”
宋明封还是怀疑他的话，宋檀的死亡证明书他叫人验过真伪，连DNA检测都做了，他见到的那具泡发在海里的尸体就是宋檀的。
原本讨论卧底的会议以迎接宋檀而告终，宋亚轩在一旁打量着关擎，自从再见以来，这位宋明封的忠心手下还是第一次那么失态。
他眯了眯眼睛，藏在衣兜里的手机沉默地发出两下振动，他的上线该到了。
【代号荆棘，就位。】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