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雪染讲了一堆人生哲理才肯放众人离去,要问感觉如何,只能说……受益匪浅?
陌殇折腾了一天,略显疲惫,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与圆理、清原一起缓慢前行。
今天其实也不算毫无收获,起码和大家见面了,相处的还不错…应该。
这时,清原突然开口了。
“小殇,你已经很久没回去看看‘他’了吧?”清原侧头看着陌殇。
陌殇仅仅一瞬便明白“他”是谁,笑了笑,说:“那,现在回去看看?”
“应该没问题,他说今晚要回来给我做晚饭呢。”清原摊了摊手,说。
“嗯,就这样决定了。”陌殇摸了摸清原的头,又遭到了清原一番埋怨。
“喂,虽然不想打扰你们…叙旧?但是不要忽视圆理大人好不好?”圆理撇了撇嘴,看着两人,心中萌生了一丝嫉妒。
“圆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没记错的话圆理是有备用钥匙的对吧?”陌殇脸上挂着的仍是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对圆理说。
圆理愣了愣,他可以感觉得到,陌殇对他的态度好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他说不上来……
圆理突然沮丧,闷闷地说:“好吧,我先回去了……”
清原望着圆理沮丧的身影,好奇地问陌殇:“小殇,草头魔术师这是怎么了?”
陌殇沉默不语,转身快步向清原的家走去。
至于为什么说是清原的家,当然是因为清原和“他”是同居啊。
不,不应该说是清原的家,应该说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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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陌殇站在房屋门口,迟迟不敢敲门,而清原沉不住气了,主动帮陌殇敲了门。
“稍等,马上就来。”磁性而清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陌殇闻言愣了愣,鼻子不由的一酸。
“哪位?”一位青年打开了门,肉色的头发刚好及肩,他神情镇定,稳重淡定,深沉的墨绿色眸子透着一股成熟之感。青年定睛一看来人,有些惊讶,“你…小殇?”
茹秋,“现任希望之峰学园预备学科教师”。
陌殇的眼睛红了,笑了笑,对着茹秋说:“嗯,我回来了,”陌殇顿了顿,继续说,“我的,父亲。”
茹秋听见这个称呼,愣了愣,欣慰的笑了:“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屋内——
餐桌上,几盘家常菜摆在木桌上,堪称色香味俱全,香味扑鼻,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垂涎欲滴。
“那么,小殇是怎么想到回来见我的呢?”茹秋一边往陌殇碗里夹菜一边问。
“没什么,就想你了。”陌殇笑了笑,并没有怎么动筷
“哼嗯,你啊……”茹秋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胃口,还是有心事?是因为圆理那小子吧。”
陌殇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说说看吧,说不定我能帮上忙。”茹秋温和地笑着。
陌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恼地说:“我该怎么去形容呢……”
“我们两个现在应该处于一个很尴尬说不上来的关系,可以这样说吧。”陌殇思索片刻,总结了一句话。
“展开说说?”
“唔…就是关系模糊没确定的那一种?”
话音落后,是安静,十分诡异的安静,而茹秋…茹秋CPU烧坏了。
“额……果然还是老了啊。”茹秋扶额,感慨道。
“你明明就是没法解决吧?毕竟单身了一辈子不懂爱情这玩意很正常~”清原贱兮兮地吐槽茹秋。
茹秋顿了顿,转头对着清原笑了笑,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小光啊,你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棒棒糖没了。”
这句话如同恶魔低语般在清原耳边回荡,清原当场石化。
“额…老师,阿光好像…裂开了?”陌殇有些不确定地说。
“没事,这孩子可浑身是戏呢。”茹秋柔和地笑了笑。
“老师!你竟然克扣我的棒棒糖?!”清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想看着负心汉(?)似的看着茹秋。
“呵呵,你最近一个星期的摄糖量早就超标了,我也没搭理你,何况注重孩子的身体健康是作为一位父亲该做的。”茹秋抱胸看着清原,温和的笑着。
陌殇闻言,默默吐槽:那是母亲该做的吧。
“!老师你怎么知道!”清原瞪大了眼睛看着茹秋。
“你猜啊~”茹秋笑了笑,微微侧目瞟了眼陌殇。
清原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指着陌殇说:“小殇!你卖我!”
陌殇思索,自己好像是有给老师说过阿光摄糖量超标了这件事来着……
陌殇心虚,陌殇移目,陌殇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啊嘞,有这件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陌殇偏头不去看清原。
清原崩溃,清原难受,清原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好了好了,玩归玩,闹归闹,吃得差不多了就来收碗吧。”茹秋阻止了这场闹剧,收起了碗。
“那啥,既然都玩归玩,闹归闹了,那棒棒糖……”
“不行,已经超标了。”
“唉?!QAQ不要拒绝的这么果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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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殇要不今晚住下?你的那间房我一直留着呢。”洗完碗的茹秋擦了擦手,对陌殇说。
“得了吧老师,小殇家里还有个九级生活残废等着他照顾呢。”清原闷闷的插了句嘴。
“是五级,他起码会自己泡泡面。”陌殇摊了摊手。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清原朝陌殇挑了挑眉,结果挨了茹秋一记爆栗。
“那小殇意下如何?”茹秋打了清原之后面不改色,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还是回去吧,让圆理自己带着其实挺危险的。”陌殇看着清原冒烟的脑袋,内心里暗自嘲笑,委婉地回复茹秋。
“也罢,孩子大了终究留不住。”茹秋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陌殇笑了笑,便离去了。
原本蔫了吧唧的清原在陌殇走后气场瞬间不一样,他看了看陌殇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
“陌殇,不对劲。”清原眼神暗了暗。
“小光,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茹秋摸了摸清原的头,脸上任然挂着笑,那笑容与陌殇甚有几分相似。
“……就你最宠他,不能让我说完吗?”清原气场崩塌,鼓了鼓腮帮子,茹秋做了个“请”的手势,清原继续说道。
“我观察他一天了,从我见到他时就看出来有些古怪,他看我的眼神里几乎是思念的神情,便让人觉得不对劲了。”
“以及从我在草头魔术师身上放的窃听器所听到的消息,准确来说除了在你面前,陌殇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落过泪,他能在圆理怀里哭,只能证明他十分信任圆理,而之前的陌殇一直对圆理保持半警惕状态……”
“陌殇一切的异样举动,都让我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
清原面不改色,一口气说完了所有。
“是吗,那么你观察这些是有什么意义吗?”茹秋板正地坐着,两腿叠加着坐,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清原。
清原愣住了,鸢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他看着茹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家人,最忌讳互相猜忌,仅仅是互相的不信任便可毁了一个家庭,”茹秋气场变的凌冽,清澈见底的墨绿色眸子直直的看着清原,“那么,既然是家人,互相猜忌又有什么意义吗?”
这句话如同利剑般直戳清原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使得他心脏为之一颤,眸子猛地缩小,触及到了他已经记不清了的记忆。
——回忆——
阴暗的废弃仓库外时时传来乌鸦的叫声,显得格外渗人,月光从窗户里射了进来,打在一位少年身上。
少年盘腿坐在一个破旧的集装箱上,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静静地玩着游戏。白色的绷带缠住了少年的右眼和身体,仿佛在拒绝着什么,唯一露在外面的左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眼中的专注之下是一派荒凉。
“吱呀”,仓库破旧的大门被推开,发出的声音极其刺耳,少年鸢棕色的微卷发被微风吹起,有些凌乱,他手里动作一顿,导致游戏中所控制的人物死亡,屏幕显示着“Game over”几个大字。
少年收起游戏机,转头看向来人,来人也是为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紫色的头发有一点长,腮边的碎发被微风吹拂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飘着,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如毛玻璃似的紫色眼睛,那双眼睛最让少年为之着迷。
少年眯了眯眼,脸上挂起来灿烂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少年笑眯眯地对来人说:“呐呐~十原酱终于来了呢~”
“嗯,有些晚了,抱歉。”来人淡淡地说着,看着少年的那双眸子真真切切的有了几分欣喜。
少年名为清原光,是贫民窟的孩子,而另一位被清原成为“十原酱”的,是清原的发小,十原罪已。
十原借着清原的帮助爬上来集装箱,两人盘腿坐着柔和的月光撒在两个少年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温柔。
十原递给清原两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说:“阿光今天感觉怎么样?”
清原接过棒棒糖,剥了一个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好啦~我都习惯了,白天装成相亲相爱一家人,晚上就原形毕露,一个家暴,一个酗酒。从某种方面来讲,他们还挺般配。”
十原眼中有些担忧,脸上流露出些许怜悯的神情:“身上有添伤吗?”
清原看着那名为怜悯的神情,莫名的觉得恶心,但是脸上仍然面不改色,装着可怜兮兮地说:“有啊,好痛的哦~”
十原很上道,眼中满是担心:“我能看看吗?”
“好啊~不过十原酱看完了要回答我已经问题哦~”
“好。”
“那轻一点哦,我可是很~讨厌疼痛的~”
清原说着脱下单薄的上衣,露出来在瘦弱的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有些绷带甚至已经染上了血,他一圈又一圈地拆开了身上的绷带,层层叠叠的绷带下是遍体鳞伤的肉身。
“一个是用棍子打在背上的,一个是用烟头烫在肩上的。”清原毫不在意地说,还饶有兴致地指给十原看。
十原看着发小遍体鳞伤的身体,心里说不上来的心疼,他轻轻拂过那些伤口,却引得清原闷哼了一声,立刻收了手。
“十原酱真过分诶,明明知道我先天观感比别人强上数倍的,还要去碰。”清原有些埋怨地说,伤口那里因为十原的触碰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他的天生观感比常人强上数倍,所以痛觉也比常人只强不弱。
“抱……抱歉。”十原的眉毛因为担忧和自责皱成了一团,不知所措地道歉。
“哼嗯,十原酱既然看完了,就回答我的问题吧。”清原不厌其烦地缠好绷带,站起身穿好上衣,笑着对十原说。
“嗯,你说。”十原松开了眉头,仰头看着清原。
“呐~十原酱,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对一个邻居家的同龄人,好的过头了吗?”清原抱胸,背对着月光,身子的周围泛起白色的光芒,勾勒出了他瘦弱的身形。
“你真的,什么目的都没有吗,十原罪已。”
月亮升到高空,照在清原的脸上,闲的有些瘆人,他脸上仍然挂着不变的笑,唯一露出来的左眼就像是沉浸在海底的星星,完全看不出任何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天真烂漫,就连笑容都是没有感情的,仿佛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就连呼吸都是累赘。
阴郁,孤僻,冷漠,漠视生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十原唯一能形容现在的清原的词语了。
十原愣了愣,抿了抿嘴角,缓缓开口道:“我问过母亲了,母亲说发小即使朋友也是家人,朋友是互相帮助,而家人不一样,家人是互相理解,互相照顾。”
“这样说的话,我对你好没什么不对的嘛。”十原朝清原扬起了微笑,眉眼间洋溢着快乐,毛玻璃似的眼睛看着清原,仿佛是对清原的安抚。
“家人之间应该互相信任,互相帮助才对嘛,所以不要在拒绝我了,阿光偶尔也可以试着信任我啊,我们可是家人啊。”
——回忆•完——
记忆到了这里就变得模糊了,只依稀的记得十原的那句话和那张稚嫩的脸上只为他绽开的灿烂的笑容,清原回想起那个画面,一阵失神。
清原微微垂头,有些乱的微卷发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忽然,他站起身,疾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床头柜第二层我放的有棒棒糖,还是老样子,草莓味的,心里实在难受就吃点吧。”茹秋仍然以之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没有扭头开清原,只是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
清原动作顿了顿,鼻子一酸,嘟囔似的回了一声:“嗯,谢谢。”随后走进来自己的房间,随着门缓缓关上,清原的声音再次传来:“谢谢你,父亲。”
茹秋闻言,愣了愣,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到客厅角落的木桌旁,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张照片,那双沉稳的墨绿色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照片里的人,有些许老茧地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仿佛在透过照片去触摸那个人。
照片里的人是一位黑发的少年,照片只拍到了少年在阳光下精致的侧脸,他手里握着一朵朵鲜花放在胸口,面对着一望无边的原野,任由发丝被调皮的风儿吹乱,单薄的白色衬衣随风飘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碧绿色的眼睛和茹秋颇有些相似。
“淼怜,孩子们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接下来就是年轻人的故事了,他们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茹秋轻轻抚摸着照片,眼中的情愫几乎要溢出,“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淼怜,孩子们已经快把你忘了,你会不会感到遗憾呢?”
茹秋对着照片喃喃自语,片刻,他将照片放回原位,关灯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年,你站在原野上,风拂过你的脸颊,随之,伴着你吹入我了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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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秋走近房间,反锁上门,走到床前掀开床板,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摆放有序的武器,如同一个小型武器库。
他看了看那些琳琅满目的枪支,最后从角落拿出了一把军刀,别在腰间,将床铺整理回原来的样子,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换上,带上黑色的露指手套和面罩,伴着月光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清原百脏,今天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茹秋离开后,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一张资料被吹落,上面一句用红笔圈出的话赫然呈现在眼前:清原百脏今晚会去看他的第一位养子,太平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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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意啊,清原百脏和清原光没关系啊,只是单纯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