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淮南和淑嘉庶长公主她们这场戏唱的属实是糟糕。
那做这么一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无聊。我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谢淮南这个幼稚的性子做出这种煞笔事我也不觉得奇怪了,那淑嘉长公主为何也愿意陪他一起做呢?而且听那日谢淮南在酒楼同我说的,似乎这件事还是淑嘉长公主想出来的。
我有些汗颜,若是他想试探一下我是不是在意他,那他身边那位贴身婢女更让我生气。
还记得那位婢女的一句:郡主真是小家子气,男人身边有几位红颜知己不是很正常吗?为了这事跟二公子闹脾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为着这句话我将这位婢女拖下去杖责五十,还好心地留了她一命呢。不过是一个奴才,就算是从小跟着谢淮南一起长大,这样同我说话也是不够格的,一股子茶味。
好像也是因为这件事在谢淮南进京赶考前几日同他大吵一架,不能说大吵一架吧,我单方面大骂了他一顿。
所以谢淮南,这就是你两年不与我通信的缘由?
好样的。
我径自坐到了太后身边,太后看来看外头花园,又看了看我,忽然对我轻声笑道:“看来太子是没有机会了,咱宁安和这探花郎啊,浓情蜜意着呢。这小子在外头也不知收敛,倒叫本宫想起了还是太子妃的时候…”
我有点茫然,顺着太后的眼神看过去,看见谢淮南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不知道淑嘉有没有后悔找了一位猪队友。
我别过头去忽视了他的眼神,妈的,神经病。
我看向摆在面前的那朵西域的花品,一朵花竟有两种颜色,花苞又大又圆,听闻此话名叫牡丹菊,是和菊花一个科系的。确实看着就富贵,我若是淑嘉长公主那我也是要把这花拿出来好好炫耀的。
“宁安郡主似乎很喜欢这花,只可惜端丽大长公主没来,看不到这稀有花品也是一大遗憾呐。”坐在我对面的一位老王妃看到了我一直在打量这花便道。
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位贵夫人听了,望着着花轻笑着道:“端丽大长公主可不会喜欢这花,牡丹菊,牡丹菊,就算长得像牡丹又怎样呢?终究不是牡丹。而且这花啊,花期属于是太短了,只能将养在暖和的地方,又偏偏挑个寒冷的季节生长,怎么能与牡丹相论呢?端丽大长公主是不会喜欢的。宁安郡主如何看?”
那位贵夫人语毕便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轻轻勾起的嘴角,等待着我开口。她好像拿定就是觉得我答不上来,借着这花给我杀杀锐气的。
无疑祖母是着京城中盛开的最绚丽的牡丹,她的光芒是所有京城贵女向往的,她在景朝的史册上留下的浓墨重彩的那一笔也是史无前例。在祖母的光芒下,我这个孙女就显得平平无奇了。像我这样看起来碌碌无为的女子,却仅因有一位好祖母而在宗室和名门闺秀中横行霸道,她们早就看不惯了。
我也承认,祖母在政治上到独到见解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我怎么都想不出那种“以民为本”这样的思想来。
而在外人看来,我好像除了有一位厉害的祖母和这个郡主头衔外,什么也没有。若是打着因此叫我枯萎弥败的算盘,那就大错特错了。端丽大长公主和太上皇从小带着上朝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个草包?
大家好像都注意到了这边,一双双眼睛全在注视着我,就好像马上要透过我这骄纵的外表,看穿我现在的真实想法。
“不知夫人可听过前朝刘先生的一句诗?”我抬眼看向这位贵夫人,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盖碗氏的茶具,边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顿了顿,接着道:“夫人可知我是怎么想的?”
“那当然是在牡丹前,一众花卉便黯然失色了。”那位贵夫人理所当然道。
我摇了摇头,“难道在众人眼里牡丹便是花卉的标杆,而在其面前一众花卉都黯然了吗?将吾爱吹捧,而又将人之爱踩于脚下,强硬地将吾爱强加于他人,踩一而捧一,我想这早就与当今主持的思想背道而驰了。”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坐在亭子里和站在亭子外的味道听众,她们或沉吟,或赞同着点头,或皱着眉思考我的意思。
我又接着说:“那我们打一个大一点的比方,现如今许许多多的文人爱拿儒家和道家的思想去比较、去理论,有些学者拿儒家的条条框框指责道家的不上进,又有学者拿道家的道法自然无为而治指责儒家的灭人欲,孰对孰错呢?”
我将问题抛了下去,景朝民风开放,并没有男女不能聚在一起一说,下面也有许多学子,他们都绕有兴趣地听着我所说的。
我看见谢淮南挑了挑眉,走到前面一点点位置,开口道:“我想宁安郡主的意思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郡主,我说的对吗?”
“不错,每个人信仰着他们自己的信仰,真正的信仰不会因为三言两语所更改,那些在争论中改变了原本信念的人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不坚定罢了。”
“那便说回那几句诗,若世人真因为这几句而更改了原来喜爱的花卉,那能叫喜爱吗?那明日再读到那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是不是要改喜欢菊花了?”
我止住了话头,笑着转了转茶碗,歪着头看向那位贵夫人,她现在显得局促不安。众学子看当今探花郎出来与我共讨并表示认可,看我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赞许。看着下面夫人小姐崇拜的目光,我想我必定是成功的。
作者有话说当年的谢淮南也算得上是光芒万丈,困在后院太可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