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

今天的月亮像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因为在楼房里，看不见外面的天

他累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不过这次还加上了感冒

情绪低落，精神疲惫，靠在海伦娜的怀里，百无聊赖地聆听着她和他心脏的跳动

任由她理顺自己的发丝，她和很喜欢这样，其实他也会有说不出的安心

不过嘛，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安乐窝里，他想出去看看

那就下去看看吧，他想叫上海伦娜

钟荇娜

海伦娜嗯？怎么了吗？

她停下向窗外的眺望，欣喜地回答

看到海伦娜头发似乎有些散了，钟荇眨了眨眼，站了起来挪到她背后，解开她的发辫

他把发辫半衔着，搜起来网上系马尾的教程，很快就给她扎好了一个像平常一样的光鲜亮丽的马尾

他们下楼。像一对老夫妻一样，海伦娜挽着他的胳膊，难察觉到的叹了一口气

毕竟天已黑，外面还是有些凉气

钟荇明显感受到了，不过有习惯性未脱下羽绒服的原因，他不冷

钟荇海伦娜，你冷吗？

她楞了一下

海伦娜不冷啊，你冷吗？

她想脱下自己最外面的一件给钟荇披上，被制止了

钟荇我不冷，你也不感觉凉就行了

说着打了个喷嚏

于是她的动作再现

海伦娜你看，还是穿上吧，我不会冷的

钟荇没事，正常，周围环境突然改变就这样

然后又来了一个双连雷

海伦娜有些心疼地看向他

钟荇注意到了

似乎有什么拨动了一下他的心弦，他突然有些愧于直视她的眼睛——可是为什么呢？他们明明是夫妻呀！他也不明白，这不合理，但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总感觉有一种幸灾乐祸感

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如果心里有着其他可以支撑他的，也许还会鼓起勇气，再次拥抱她，齐心驱散阴霾

但他没有，所以他还是逃避了，他抬头看天，黑夜会为他发涨的面颊打掩护

月亮……像是潮的，比昨天大了一点，但也还是月牙，像是蒙上了薄薄一层水雾，薄到并没有因为折射而显得水灵灵的

没关系，它本来也不是一块干乳酪，他突然想看看旁边的海伦娜了，眼珠很小心地移到眼角，似乎还是被她的目光照了一下，应激般迅速避开

脸更红了

今天怎么回事？钟荇扪心自问，似乎比平常太敏感了些

海伦娜越心里空虚，越容易敏察伤感……

钟荇一个激灵，他知道海伦娜只是单纯地提了一下，不可能会意味深长

但确实引起了他无限的遐想

现在，他的大脑也有更多的事做了

为什么会敏感？因为心里空虚？为什么空虚？因为回到家什么都没干，一直到现在？

海伦娜现在是不是还看着自己？他不敢扭头确认，仿佛海伦娜学会了相面，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似乎共同沉默了很久，月亮不断在视线内被高楼挡住，再从楼后瞬闪而出

已经绕着小区走了一圈，钟荇还是没敢确认，他不想承认

从内心深处不想

一直到回了家，他还闷闷不乐，没有了外面的冰凉缓冲，他又感受到了海伦娜焦炙的目光

继续逃避！继续逃避！他打开家门，逃一般回到自己屋内

他想过关上屋里的门，但那样会让她寒心的吧

把脸埋在被子里一阵，他才起身，把家门关上，同时不忘哆嗦一下

复回屋内，他沮丧地坐在床沿，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是海伦娜

钟荇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在光与影交相辉映下看不太清，只有大概

形销骨立，眼中黯淡，钟荇盯着另一个自己出神，甚至没再避躲那炙热的目光

被拉着的手现在被握在手掌心，很温暖

海伦娜荇……

他没有回答，也许是没有听见

海伦娜你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