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雨落城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辆马车,只不过马车车身是白色的。马车旁站着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腰间佩戴一块银质令牌,双手背在身后,还拿着一柄银灰的剑,一副长者风范。
沈玉峰早已在城楼处恭候多时,与陆茗静静下着棋。
沈玉峰慢悠悠地落下白子,感叹道:“这棋局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啊。”
陆茗闻言,随即笑着落下一颗黑子:“是呢,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大麻烦未解决。"说完,陆茗望向城门外那辆马车。
"哎呀,差点忘了我在等人呢,不下了,不下了。”沈玉峰从棋盘前离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伸了个懒腰,走下城楼。
其实早在沈玉峰起身时,他就又落下一颗,原本他快要输了,而这颗子的落下将整个棋局的胜利完全倒向了他。陆茗看出来自己输了,也不恼,只是笑笑:“看来沈城主的打算还是有希望的赢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城门外。
一人白衣,一人蓝袍。
那个中年人丝毫不给沈玉峰面子,上前一步用剑指着他:“你是谁?为何雨落城要扣留我的徒弟,今日我要一个理由!”
沈玉峰轻轻一挥衣袖,中年人的剑便脱手而出,飞回剑鞘中。中年人一惊,又想拔剑,却被沈玉峰一把按住:“我姓沈。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武,老了,不想折腾了。”
“姓沈?难不成……”中年人挣脱开,退后一步。
“姓沈名玉峰。”
“什么?!”中年人又退几步,想了想,又缓缓道:“可是据我所知,沈玉峰早十几年前就失踪,虽然后来又回来了,却只有海天境后期之境。”
沈玉一愣,这人知道挺多啊。那年……哎……
“那好,那我便来领教领教风剑仙。”白衣中年人衣摆无风自舞,看来己是做足准备。
“唉,本来想好好说的,结果对方不听,又得折腾了。”沈玉峰耸耸肩,自言自语。
白衣中年人猛地拔出剑,剑气随之涌来,中年人脚步一移,一剑直取沈玉峰的心脏。
沈玉峰叹了口气,退了九步,右手轻轻一挥,那把插在沈宅院落中的剑急速飞来,沈玉峰旋身接住剑,侧身望着中年人。
随即一个转身跃到马车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愣住的中年人,也不笑,只是随手抡起一朵剑花,天上的云便移动一寸。趁着中年人愣神的片刻,沈玉峰便在马车之上舞起剑,只不过比那天顾云成看到的要更快,更美,更锋锐!
中年人这时想近身也难了,剑舞实在太快,在这看似杂乱无章的剑舞中,却有一丝韵味。天上的云随剑气涌来,越积越多,直接要包裹整个雨落城了。云聚到一定时,飞来聚在沈玉峰身后,犹如天兵下凡,气势如洪。
“看好了,我自创剑法破空的第一式,‘化云为剑’。”沈玉峰用剑一指,云瞬间化作一把把云剑,剑尖直对中年人。虽然是云,但却与剑一般有灵性。
云剑长啸,遮天百里。
“去!”一声命令,云间擦破天穹,迅疾飞去。
云剑离中年人越近,耳边的风声就越大。他也不跑,只是赶紧将剑插进地中,嘴念口诀,一道白色真气护身平在身旁形成。看来他不打算硬接这一招。
“好吧,陪你玩玩”沈玉峰似乎想陪中年人玩玩。一挥右手,云剑很听话,假装无法击穿护身屏,擦着护身屏周围向后冲去。当所有云箭都七零八落地插在护身屏周围时,中年人这才收起护身屏怒目而视:“我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没想到……这么不堪。”
沈玉峰听到他的嘲讽,只笑不应,又随即跳下马车,将剑插进马车上,坐下来闭眼。
中年人被沈玉峰这异常的举动震惊了,与人比武,竞有心思坐下来闭目养神?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剑劈过去,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一道看不见的剑气上,不,那不是剑气,倒像是风在沈玉峰周围一般。
沈玉峰缓缓睁开眼,拔下马车的上的剑,嘴角微微勾起:“再送你一个下午点心吧,这个点心叫――破空二式‘风卷黄尘’!”
沈玉峰向前一步,风就更猛烈一点,中年人就退后一步,前进三步,中年人后退三步。
风已经足够大了。地上的滚滚黄尘扑面而来,让人睁不开眼睛。沈玉峰微微转动剑柄,那漫天黄沙随剑而舞动,像一条极长的金丝带,下午阳光照得黄沙映出金色的光芒。沈玉峰越舞越起劲,但比起之前是要温柔一些。
随即他停下手中的剑,握剑的力度加了几分,那漫天黄沙也随即化作一条黄金巨龙,气势汹汹地望着中年人。
雨落城内。
赵凯在等待一柱香的时间,他现在正身处沈宅院落中,屋里正软禁着那个雪茫城弟子白寒雪。
白寒雪在屋子中不停地来回走,发出咚咚的声音。
赵凯受陆茗委托,看管白寒雪一柱香时间,待陆茗有新的指示再说其它。他已经听了半柱香白寒雪的渡步声了,脑袋都要炸开了。望望城外,剑气汹涌澎湃,看来还在打。
赵凯受不住白寒雪的渡步声,站起身大喊一声:“你能别走来走去!”
渡步声应声停止。
赵凯翻了一个白眼,转头望向城门外,剑气己变得凛冽急促,像一道山谷里的山风一般,但又像普通的急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沈玉峰将那“风卷黄尘”施展后,又使出下一式――破空三式一剑破空。可中年人也已经快撑不住了,浑身上下都是衣服碎片,只靠一柄剑支撑,一副极为狼狈的样子。与面前的沈玉峰是强烈的对比。
剑气如风如潮,随之涌来,犹如千军万马之势,势不可挡。周身黄尘飞扬,天上的白云飘散,两人的衣角随风舞动,可沈玉峰却像乘风踏云的仙人,可中年人却狼狈不堪。
当风擦过沈玉峰耳边时,他已将剑握紧了,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
中年人见沈玉峰毫无进攻的前奏,只先“动”了,剑法却只是北茫城中级剑法――飞雪扬。这样也不能怎样,但剑势之快之猛,也会将剑法提高层次。
机会来了,敌动我抢先动!沈玉峰一个纵步往前用剑一迎,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风被撕裂的声音。也是之快之猛。但却比飞雪扬的剑势更加流畅像一道逆风中的另一道风,但更像隐藏在风中的杀机。
但中年人却看见沈玉峰身后似有巨龙腾跃,他眼睛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中年人猛退几十步,扬起阵阵黄沙,让眼前这个局面显得更迷蒙了。
但沈玉峰剑势太急太猛,几十步都没能出攻击范围,眼见这剑就向自己冲来,中年人伸手出剑格挡,却被沈玉峰转身一剑给斩断了,趁这个力直接将一剑破空发挥至极致。
蓝影一闪,中年人半只袖子和腰间的银色令牌全都飘然落地,中年人楞住了,一动不动。两人背对,落日余辉笼罩在雨落城中,仿佛时间定格。
许久,中年人才转过身,望了一眼手中的断剑,一言不发。
“你徒弟嘛,过几日再还,我们需借借力。”沈玉峰话虽这么说,却一点也不想。
“你……”中年人不再说下去,很是担忧地望了一眼雨落城,转身上马车,卷尘而去。
“唉,也不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否会影响棋局胜利呢?”沈玉峰望着马车离去,心中担心这样是否会让棋局胜利倒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