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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忆(三)

梦夜花与雪

辛灵说,仙子与主人是有特殊缘分互相牵绊着的。

善良的仙子一定会遇到一个爱她的主人。

浅紫的伞被放置在门外,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辛灵一袭黑色无袖棋袍裙,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然后说“欢迎光临叶罗丽娃娃店”。

女孩笑着说“您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纤细的手抱着手臂,落落大方中带着明显的弱不禁风。

“孩子,你想拥有一个漂亮的娃娃么?”

“嗯……我可以先看看吗?”

“当然,随我来吧!”

我在橱窗里默默的看着。女孩穿着浅紫的宽松短袖,蓬蓬滚边白短裙,十六、七岁的模样,很漂亮。大眼睛,心形脸,鼻梁挺拔,嘴唇小巧玲珑,齐腰长发束成半马尾辫,辫梢别着一只和高帮鞋相配的白纱蝴蝶结。

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类女孩。

但我明显的感受到,她的身上带着暗灰的病弱气息。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我心里如是想。人类的生命相对于仙子而言是无比短暂的,弹指一瞬便是生老病死。我不由得有些同情她。这么年轻漂亮的生命,可能很早就会凋零了。

“咔哒”一声,橱窗门被打开,辛灵动作轻柔的将我捧了出去。

“店长姐姐,这个娃娃好漂亮!她叫什么名字?”女孩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喜。她抬起头,眸光闪闪的看着辛灵。

“她是夜露仙子。”辛灵把我放到女孩的手中,“目前……还没有名字。”

女孩小心翼翼的捧着我。也许是因为激动,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

“那……我可以选择这个娃娃吗?”

“当然可以,孩子。”辛灵看着一脸希冀的女孩,笑得由衷而柔和。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女孩的神色如乌云蔽日般黯淡下来。

“只是……我可能……不能照顾她很久……”

她从白色的斜挎小包里拿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白纸。辛灵接过去打开,只看了一眼,面色就凝重起来。

我抑制不住好奇,便施了个小法术,在女孩的手上透视那张纸上的字。

顶头标着“XX医院诊断结果报告单”,中间是一堆花里胡哨的表格。我在姓名那一格看到了她的名字——艾希。

与希望有关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我接着往下扫视。在诊断结果一格看到了四个字:肝癌,晚期。

“这……”辛灵有些难以置信。她的视线在女孩与报告单之间跳跃了几回,最终落在了女孩的脸上。

“我从小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亲戚朋友……医生说,我可能只剩下半年不到了……所以我想买一个漂亮的娃娃,在剩余的时间里…和她说说话……”

“这样,就不会再害怕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也红了一些。我的心不由得沉重起来,又有些揪得慌。透过她,我仿佛看到了那个银发蓝裙的仙子,终日守望着冰川,清冷孤寂,濒临消失。

她们很像。

她和我在某方面也很像。只不过,我并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至少,在梦夜城那会儿,还有朵红玫瑰和我谈谈心。

那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红玫瑰,没有露水陪着你聊天了,你会寂寞吗?没有露水的安慰,你会害怕凋零吗?

我失神了一瞬间。

“你考虑好了?”辛灵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顿了一下,我又补充:“我希望她和我一样,也能有一个陪伴谈心的朋友。”

辛灵把报告单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弯下腰,亲切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没事的孩子,她愿意跟着你,成为你的朋友。”

“真的吗?”女孩猛得抬头,眼睛重新闪起了光芒。

“嗯。”辛灵替她理理碎发,笑着点点头。

“你愿意和她缔结叶罗丽契约吗?”

我感到女孩捧着我的手颤了一下。她虽然似懂非懂,但还是毫不犹豫且异常坚定的说: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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