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这是……生气了?”我试探着问他,但又很怕看到他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这又不得不承认,我很自恋。
自恋到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会关心我。
他愣了半晌,越走越快的背影显得有些僵硬。直到闹钟把我叫醒,他也没有回答。
.
我很庆幸闹钟即使将我唤醒,因为我实在太害怕面对他对我无所谓的态度。
亦或者是,失望。
至少我暂时不用面对,抛开这点来说,昨夜是个美梦。
.
我用湿毛巾一点点擦拭我脸上没有受伤部分,但已经因为面部肌肉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无奈苦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无论经历多少次,都还是会怕疼啊……
.
不出所料,今晚他又莅临我的梦境。
不过这次,是我不愿见他,想要离他远远的。
他许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我,我看见他鬓角渗出的汗珠沿着他完美的侧脸滑落。
我被拉着手,别扭地转过头,不与他对视。
我听见他说:“是,我很生气。所以,以后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好吗?”
不知为何,我仿佛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恳求的意味,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只能将他的手拽紧,回复,“好……再也不会了……”
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承诺。
.
“对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突然想起。
“我没有名字。”他回道,那双盛满白色山茶花瓣碎屑的眼里有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那,我可以叫你……梦…么?”
.
11.
“梦……?”他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对上我的眼神。
“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他说。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我很喜欢。”
他回答很认真,与之前游刃有余的样子若判两人。可在我眼里却像一个一本正经的小孩,以为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开心。
“好。”我终于放下坎坷。
天边露出鱼肚白,我意识渐渐回笼,灵魂像是经过了洗涤一般轻松。
.
从此以后,梦拥有了专属与他的那个字,不再是泛指的“他”。
是独一无二的“他”。
.
可是,我的噩梦没有因此缓解。
.
12.
·
“I'm driving.”
·
深蓝色的海水包裹着我的身体,肌肤被冰凉的水温冻到几乎没有知觉,我努力抬起手,想要触摸同样努力透入海底的阳光。呼救声音从口中涌出,却变成了无用的气泡。
谁能来救救我——
·
“I'm the lucker.”
·
在昏迷中,我被海浪拍上沙滩,阳光直直打在我面庞。
我摇摇晃晃着站起来,出于本能想要远离这片深不见底的海。
我独自走了很久,看见了很多瞬息万变的场景。
末日、丧尸、诡异、妖、魔、鬼、怪,甚至是更为真实的尸体和罪犯。
我一出现,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把我当做猎物,对我只有原始的本能。
他们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让我近乎失去理智,但又感觉自己被困在无数块碎片里,无始无终,接连不息。
·
逃过了又一次'追杀'后,我来到了一处落后的小村庄。
感觉像是常年笼罩着阴云,天空灰扑扑的一片,压着我透不过气。
我顺着堆积的干草掩盖住自己,向前探索。
稀稀拉拉的水稻摇晃着干瘪的稻谷,明明是南方,却不见水流,几乎只剩一架骨架的老水牛仰卧在田埂,不再指望食物饱腹。
村落突然出现在眼前,只需向前几步便能看到正面临饥荒的村民。
他们蜡黄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我继续往前面走了几步,却因为太过紧张没有注意脚下。
“咯嚓——”
一根手臂长的小木棍应声而裂。
刺耳的响声唤醒村民们麻木的神经,齐齐向我看来,我几乎被他们呆滞却又充满着邪恶的目光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看上去兴奋极了,将我围得密不透风,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最终,我迎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她用手中的红木拐杖重重敲一下地,人群便瞬间安静下来,不难看出她就是这个村落的统治者。
她拄着拐杖细细打量了我一圈,露出满意的神色。
然后,她用我听不懂的奇怪发音宣布我的审判结果,我便被粗暴的拉入一家偏屋,眼睛用粗布条蒙上,脚踝处还锁着一条不足五米长的铁链。
.
连着被囚禁好几天后,我听见屋外锣鼓喧天,像是在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
我被人粗暴的套上一套红得过于艳丽衣裙,蒙眼的黑布被换成丝绸质地,戴着沉重的头饰盖上盖头。
我被人搀扶着,一步两步,却感受不到人类的体温。
·
我感觉我被关到一个小小的笼子里,笼子的四个角被人晃晃悠悠抬起,耳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于外界不知何物谈恰。
“神婆,该止步了,祭品我会看好。”是梦的声音,他似乎正在对着我初来时看见的那位老妪警告着什么。
耳边老妪的声音响起,肯定了我的猜想。
原来她是这儿的神婆。
那我,岂不就是他们口中的祭品?
·
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笼子里却安静得很,我有意无意的玩着手指,手心渗出几滴冷汗。
梦好像感受到我的慌乱,拍拍我的手背,借着噪音的掩盖轻声说:“别怕。”
我点点头,他的声音仍环绕在我耳畔。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