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曳，暖黄的光为室内渡上一层暖金色。
段晟眨眼看着静静陈放在桌案上的纸张，随着残烛光烁已显得泛黄，但是那粗重的黑字依旧醒目。
休书。
抬头是两个令人无法忽的粗体大字。
段晟扶着额头，静默地继续往下看去。
段府嫡系——段晟
冉府——冉……
段晟用指腹摩擦了两下纸面，像是被污损了一般，黑色字迹被侵染，变得模糊不清。
冉……
姓冉……
段晟回想起梨花树下，古亭屏风里，那人的捻杯珉茶。
“过客？”段晟自顾自笑笑，“怕是与我那素未谋面的‘夫人’有干系。”
但是结个婚还要带娘家人，还是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过来一起住的吗？
段晟突然有点不太理解这个世界了。
署名：
段晟提笔，费了好大的劲学会适应毛笔的手感，歪歪扭扭，但莫名珍重地写下两个字，段晟。
按上自己的手印，红色，显得醒目至极。
成了。
段晟叫小豆儿过来把东西收了下去，拿去还给段母就好，至于另外一边……反正已经两不相干。
段晟吹灭烛灯，暗蓝色的光线充斥整个视野。有一种独特的寂静。
段晟躺在床上，手枕着头。他闻到了淡淡的梨花香。应该是从窗外飘进来的。
不知不觉，意识逐渐消退，眼眶变的模糊，眼皮变得沉重。
他感觉到嘴唇传来温热的触感，只是轻轻一点，小心翼翼，便消失了。
是什么呢？
很奇怪，说不上来。
段晟缓缓睁开眼，视野渐渐变得开阔清晰。一块巨大的淡蓝色透明玻璃横隔在段晟眼前，里面的陈列简单，一览无余，只有一把椅子，准确的来说，简单的一把折叠椅，可以随时收走的那种。
在这硕大空灵而又诡异地玻璃罩内，显得突兀，呆滞。
段晟低头看向自己，身着白大褂，内搭淡蓝色的衬衫，打着深蓝的领带，胸口的口袋插着一只精致的钢笔。
此刻自己的手上正拿着一本……《记录册？》标题是这样写的。
“滋——”
微小的广播里传来机械人声。
“测验体oo号即将授权人工测验，请交接。”
“收到，允许现在交接。”段晟简短有力地回应道。
说完后，段晟眼睛诧异地瞪大，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口，干张着嘴。
奇怪？？不受控制？？我的话语不受我控制？？？怎么回事？
“好的，正在押送。”
“滋——”
随着广播声消失，硕大玻璃罩的空间最角落出的一扇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的白色门缓缓打开。
两个高大又肌肉发达的黑色紧身衣持枪安保木着脸走来，但是这都不是重点，最值得注意的是他们面前的，那个劲瘦，几乎矮一个半头的少年。
他的神情很麻木，看见段晟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眸子，段晟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眼睛，淡蓝色如晴空，细腻如星海。
而后低下头，没有任何申请。
身上只是穿着简单的宽松款白色体恤，和短裤。
他就这样坐在段晟对面，与段晟一玻璃之隔。
段晟又用简短的语气说道:“请走流程。”
那人顿了顿，开口机械死板地说道:“您好，测验者。”
“我是测验体00号，代号zero.”
“好的。”段晟快速地记下了笔记。
……
等再次抬头，呈现在段晟眼前又是不一样的光景。
这次，他躺在一个东西上，至于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也转不过身去看。
我微微俯视，看见自己身上处处接满了透明的管道，像是个畸形又可怜的待宰羔羊。
啊，还带着氧气罩。
段晟微微眨了眨眼睛。
他听见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醒啦，醒啦！”
“快！！！”
“怎么挽留？要是再被那个疯子带着乱窜世界了怎么办？”
……
段晟头好疼，他坐起身来，捂住额头和太阳穴。
这都梦的什么跟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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