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为辛南星血液热毒的病,大家商议着把问诊的测试推迟,几人在辛家也没闲着,替辛南星治病,也替辛泓申做些日常采药采买日常。
裴京墨虽然还是一直紧盯着杜若川,倒也没找到这人要背后作妖的迹象,加上杜若川一直尽心尽力照顾辛南星,还时不时与他商量怎么调理辛南星身体,让裴京墨觉得杜若川和他印象中杜家人“表里不一”的印象“又又”偏离了些。
裴京墨甚至觉得杜父的过失不该连坐杜若川,倘若这次拿秘方结束,那怕最后是杜若川得到,只要是堂堂正正的,离开辛家多来往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个想法在裴京墨心里隐隐产生,还未告诉裴陆商,因为这些日子,连裴陆商也在积极的照顾辛南星,他这个弟弟他知道,除了他,裴陆商对谁都不入眼,有时候会为了他这个哥哥甚至会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但大多都无伤大雅,现在裴陆商能这般照顾一个人,倒是有些欣慰,想着忙完这阵再和裴陆商说说可能误会杜若川的事。
可裴京墨不知道的是裴陆商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倒是先与他先说了。
这天轮到裴京墨给辛南星熬药,裴陆商找了过来:“哥,在给辛南星熬药吗?”
裴京墨随口应了一声后,立刻反应过来,毕竟二人现下还是在假装不合:“你怎么来了,不怕被人发现?”
裴陆商往灶台上一靠,胸有成竹:“不会,秦衿和卢俞替辛泓申采药去了,刘瀚被辛泓申请回了。”
裴京墨扇扇子动作一停,看着裴陆商:“请回了?”裴京墨不明白怎么第三次测试还没开始,刘瀚就被请回了?
裴陆商一脸好像知道真相的样子,甚至还带点不屑:“也不知道秦衿是不是把刘瀚那天救辛南星时候说的话过给了辛泓申。”
裴京墨继续扇着扇子控制药的火候,但他不太赞同裴陆商的猜测:“秦衿?看着不像啊。”
在裴陆商眼里总觉得他哥太容易信任别人,从不觉得自己对他哥以外的人戒备心过强,立刻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然后想着他哥这些天和杜若川一起商量怎么医治新南星,走的有些近了,而且到现在杜若川除了性格有些主动示好,并未发现使阴招的端倪,心眼子一动,煽风点火:“那杜若川这些天不是看着也很像个好人吗?”
这话一出,裴京墨放缓了扇扇子的动作,下意识重复着裴陆商的话:“像个好人吗?”思绪却飞到了和杜若川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日背着辛南星回辛家,只有杜若川跟前跟后,好几次问他累不累,要不让他背一会。裴京墨都给拒绝了,反正他一个人大汗淋漓就行了,何必再多一人,然后那人就给他喂了一颗薄荷糖,就是这糖喂的有些不正经:
杜若川看着大汗淋漓的裴京墨:“你衣服都湿了,出这么多汗,不会是肾不好吧
裴京墨急了,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呢:“你胡说八道什么!”
杜若川倒是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里:“哈哈哈,你看你还急了。”然后拦住了背着辛南星的裴京墨:“停一下停一下。”
裴京墨下意识停了脚步,但态度依旧不好:“干嘛?”
杜若川:“张嘴。”
裴京墨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又要逗弄自己:“我不。”
杜若川看他这般倔强,伸手就捏住裴京墨的脸,让他张了嘴,裴京墨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背着辛南星,只得受制于人,还是被杜若川这个触碰惊着了,忘了挣脱,只是喊道:“你干什么捏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杜若川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杜若川一脸得逞的笑意:“嘿嘿,背着人呢还敢跟我犟。”
裴京墨咋么咋么糖:“薄荷糖?!”
杜若川凑近:“嗯,醒脑提…肾的”
裴京墨本是想说他没羞没臊的,但想着这人喂薄荷糖也是怕他热,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把话吞了回去。
裴京墨这边想罢,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回裴陆商的话了。思绪依旧想着和杜若川之前的点滴,好像认识以来,这人一直挺照顾自己的,给自己喂糖,还给自己上药,前些天他俩替辛泓申去后山采药,来来回回好几趟,到了很晚才得空回屋休息。
这么怕淌汗的人,杜若川却让他先洗漱了,等杜若川洗漱完回来,已经入夜,一进屋就喊他脱衣服。
裴京墨没理解什么意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杜若川从柜子里边翻东西边说:“今天奔波了一天,你身上的淤青也没好,不上药,明天会加倍疼痛的。”又走到裴京墨面前放下一瓶药膏:“呐,这是我家自创的药膏,试试?。”
裴京墨身上和裴陆商打架留下的淤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不上药也能自动痊愈,就是慢一些,不过来回奔波采药,身上的确是有些酸痛,但他有点不想再盛杜若川的好,他怕这人真的好,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一别扭,开口话就不好听了:“我才不信你们杜家什么自创药膏!”
杜若川看着他又倔强起来的样子,也没计较,无奈轻叹了一下,就掀起衣服。
裴京墨看杜若川掀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一下慌了,说话磕巴了起来:“你…你掀衣服干嘛?”
杜若川拍拍贴着药膏的地方:“看清楚了。这药我自己身上也贴了,放心了吧,裴大少爷!”
裴京墨想着这人也和自己今天一起奔波了,回头还想着自己身上的淤青,心里是有些触动的,但想着杜家的药,心里又有些不想用,于是就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行,信你一回。”
裴京墨掀起里衣,就准备给自己上药,却被杜若川抢先拿过了药瓶,把药倒在手里。
裴京墨一看就知道这是又要帮自己上药,立马伸手去阻止:“哎哎哎,你干嘛?我自己来。”
杜若川缩回手,不容拒绝:“不行,今天得我来。”
裴京墨看着他这般示好,其实心里并没觉得他背后会使什么坏招,但对杜家的不满,还是下意识出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杜若川这些天和裴京墨相处,知道他这人就是说话脾气看着不好,其实做事为人亦如传闻那般正直善良容易心软,而且更容易脸红禁不起逗弄,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他,故意凑近:“你说你有什么可以盗的?还是说可以非….”
裴京墨看着杜若川眼睛里又泛出那种盈盈笑意,因为杜若川本身长得就带勾,这样一看更像只狐狸,但气质却不俗媚,相反很干净,不似妖,却是仙,再加上距离这般近,杜若川上扬的嘴角一张一合,让裴京墨突然觉得呼吸都废脑子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人,只是本能问:“非..非什么?”
杜若川一下笑容更绽放了,上药动作和话语齐发:“非要给你上药”上手就给裴京墨揉捏。
裴京墨又感觉触电一般:“啊…你轻点….”
裴京墨这边没发现自己回忆的全是和杜若川撩拨他的事情,但裴陆商却发现裴京墨走神,脸上甚至逐渐带出笑意,挥了挥手在裴京墨眼前:“哥,哥,哥”喊了三声后裴京墨才被唤回了神。
裴陆商不知道他哥具体想到了什么,但总觉得与杜若川有关:“想什么呢?哥,我怎么感觉提到他,你怪怪的?”
裴京墨知道自己方才肯定失态了,加快了手里扇扇子的动作掩饰:“那有?”随后转移了话题:“倒是你,怎么感觉你对辛南星不一般?”
裴陆商来了兴致,凑过去问:“怎么不一般?”
裴京墨:“喂花喂水,还承诺没有秘方也会照顾他。”
裴陆商听他哥这么一问,想着裴京墨是不是也不能接受自己对他以外的人好,有点开心:“你这是吃醋了?”
裴京墨没理会裴陆商这句饱含深意的话,不是他在逃避,而是他不知道裴陆商对他的感情可能正在超过不该有的边界,他只当裴陆商在对他这个哥哥撒娇,一脸大哥模样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裴陆商一看他哥没给反应,泄了气,只能如实交代:“就是那天不能和你同屋了,我心里有点郁闷,就在辛家溜了一圈,碰巧远处撇见了辛南星,然后采药那天我就认出了他了。”
裴京墨:“原来如此。”这一下裴京墨知道了裴陆商为何在见到辛南星后与往日不同了。
裴陆商想着这些日子他哥紧盯杜若川也没进展,于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裴京墨:“哎,哥,咱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了,你盯紧杜若川,我这个来路不正的裴家二少爷就去和辛南星打打感情牌,这样拿秘方就有了双重保险,不是吗?”
裴京墨十分不赞同,立刻教育裴陆商:“你别玩弄别人感情,小心玩出火来,毕竟辛南星是师父的儿子,他又这般可怜。”
此时的裴京墨只以为裴陆商是要假装和辛南星交好,然后博得辛南星好感,便可以走捷径拿到秘方。
裴陆商这下更觉得他哥过于善良心软,这样怎么可能拿到秘方,但也不想花力气去说服他哥,反正他哥盯他哥的,他做他的就好:“哎呀,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又想起刚才他哥走神那模样,便趁机又加把火:“就算我不这么做,杜若川说不定也会,你没感觉他一直在对辛南星献殷勤吗?”
裴京墨一下挺住了手里的动作,转脸直直看着裴陆商:“献殷勤?”
裴陆商看他哥脸色不好了,与刚才走神时候简直大相径庭,认为他哥还是警惕杜若川的,便解释:“嗯,那天背辛南星快到家门口了,他倒把辛南星背身上了,弄得像人是他一个人救的。后来知道辛南星是辛泓申的儿子后,更是又把脉,又是问东问西的,好不贴心。
但裴陆商不知道,裴京墨还想准备继续教育他,他的方法不可行,结果听见杜若川献殷勤后,裴京墨心里很气甚至还有点酸,气是觉得难道这些日子杜若川好人的样子是自己看走眼了?酸嘛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就是想到杜若川是不是也笑意盈盈的对着辛南星....后面裴陆商的话裴京墨一个字没听进去,也把要教育弟弟要好好做人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只是站着,盯着灶里一窜一窜的火苗,像是在盯杜若川一般,也像他自己现在心里的火气一样。
最后在心里只化成一句话:“的确…不像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