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深夜。
大街上人来人往,月光洒落在柏油路陆续的人们,雪花从高处飞舞茫茫黑夜没人注意到倒在死胡同的因为寒冷冻昏少年,身上单薄的衬衫和凌乱的头发衬托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默。
有个年迈的老头一边骂街一边抽着自己唯一剩下的一口烟,嘴里不满的骂道:“要有人丢在这眼看冻死都比我活的轻快。”老头迈着有节奏的步伐,继续骂着:“那混蛋畜生,天天要钱,就看我有这么点养老金和退休工资还债,老婆都跟人跑了还他娘的赌,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老头顿了下脚步准备把烟头丢到死胡同旁边的垃圾桶里,“靠!这什么玩意儿!”老头被脚下软乎的玩意吓一跳,往前凑凑看到是一只化脓血的手,刚才老头这么一踩血和脓一块冒了出来。差点没给老头下个半死,嘴里卡出来一堆国粹。
“靠,谁大半夜的晕在胡同里了?”老头尽量把身子往前倾,一个相对于陌生,不,是根本没见过的脸出现在老头的视线中。
小孩长的比较清秀,左眼皮下有颗小小的痣,乱糟糟的刘海挡在眉间和脸上的脏东西有点损失形象其实长的没有多好看,但也耐看,不至于厌烦,就是看上去有点不近人情。
老头看了一眼说道:“长的挺好看,但春节大半夜怎么能倒在这呢…”
老头本来想报警的,但仔细想想这破地方报警警察也不管,给钱就管不给钱就视而不见的态度让老头莫名其妙的和他自己的混蛋儿子想到了一起。
老头当时下嘴说了句:“操蛋玩意!”
老头想来想去不带回去良心也过不去,更不忍心看着这小子眼睁睁等着冻死,咧着嘴:“我这次就当一回大好人吧。”
老头本来打算打算把少年背回附近的旅店。但这时脑里一行扩大N倍的字体差点糊在老头脸上说道:“如果你想把他背回去你和他只能活一个。”老头停止了自己愚蠢的想法,决定暂时收留这个小孩儿
这么一收养就是十年。
老头也有点傻眼,刚开始长的矮等到初三的时候个子直接长到一米七。
小时候还不愿意叫爸一直叫的阔叔,转眼间已经十七岁了,起了个名字叫荒言,老头当时随便起了个名字寻思凑合凑合得了。
…
C市,6:30。
荒言一大早起来给老头做饭,刚开始小的时候还是老头给做,但老头一天一天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荒言就开始自己学习自己做饭,刚开始不是菜炒糊了就是饭没焖熟。
早餐就是很普通的小米粥配咸菜,老头不能吃太辣的,甜的多吃也不行,太硬的不行,荒言干脆就每天早上做小米粥。给了老头那份小米粥加了荷包蛋。
荒言站在厨房嘴里含糊道:“爸,来吃饭了。”
正坐在沙发上的老头看着相亲节目气劲儿被荒言这句话浇灭了,拿着遥控器点了暂停。
老头叫荒阔,没事闲的就去楼下下棋遛鸟儿啥的,但自从荒言看他一天一天老了跟他订了规矩,晚上和早上不能出去,不能这个不能那个。
有时候荒言担心荒阔,就开始对荒阔说了一大堆,婆婆妈妈让荒阔把荒言推出去应付了事。
荒阔坐在椅子上,用勺子捞着小米粥,问荒言:“新学期不早去学校嘞?”荒言端着碗走过来微微皱眉回答:“不用。”
荒阔听完后闷头喝着粥,也没什么话聊。刚开始把荒言收养的时候就跟他莫名有种距离感,那时候荒言那间房被人占了,荒阔和他睡一个床上,也不算挤就是翻身有点麻烦,但荒言死活不干,宁愿睡地板也不愿意跟荒阔一张床睡,从此以后荒阔就再也没打算促进感情和荒言一块睡了。
荒言嚼了嚼自己碗里剩下的咸菜,端着碗去去厨房刷碗,嘲荒阔说道:“我今天晚上说不一定不回来,要回来也可能晚点。”荒阔随便嗯了两声,看着自己手机里有些冒着土里土气甚至散发出一股能传染到神经系统的广场舞笑了起来。
旁边刷碗的荒言浑然不知他这个爹想要有找老伴儿的大事
。
其实荒阔也想找个伴儿作伴,但那时候荒言小好几次相亲都被搅杂了,不是用汤泼到相亲对象的衣服上就是把人家东西弄坏,只要荒阔相亲他在当场就没有好事,不带他又会故意说想你,荒阔就没在打找老伴儿的打算了。
今天这不近人情的小祖宗高二开学正好可以去相亲,解决多年寂寞忧愁的黑夜。
临走之前荒言拿着一盒牛奶下了楼。
纯牛奶荒言一直不喜欢喝,家里囤的基本都是加糖的。
…
荒言那就是个老小区没走几步就是公交站,几个月前光鲜亮丽的座椅被哪个小偷偷走了。荒言把喝空掉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公交车也缓慢的停在荒言眼前。
荒言拉上口罩,觉得今天公交来的有点晚也没太在意。手抵着公交卡上了车,刷卡同时手机也响个不停。
等荒言找了一个相对偏僻人群的地方坐好后看到手机被刷屏的信息,是霏天瑞发来的,高一尝试跟荒言交朋友屡次失败,最后使用激将法驯服了荒言。
——帅气的迷人霏王子:[流泪表情包]
——帅气的迷人霏王子:靠,你怎么还没到啊?老许在学校学校门口蹲迟到的你可得小心点。
老许是他们班班主任,头发稀疏顶着一个暴脾气说话嗓门全校都能听到,相比于母老虎还是这人相对更暴躁一点。
——HY:堵车,我从后门去进去。
荒言收起手机,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来一对有线耳机放在耳孔上随手练了首歌。
一首相对缓慢但又不失狂野的曲子,荒言不太对这种感兴趣,相对来讲他挺喜欢纯音乐。记得这首歌还是霏天瑞不怕死的风险推荐给了荒言,“真的言哥这首P!nk-Sober不好听你用嘴巴扇我!”
回应是霏天瑞哭哭哀求不要扇脸。
…
公交车停在林升四中,一个富有美丽景色支持住校,七十二年的建造历史,只要是林升四中的个个都是讲解员。当然除了荒言这位小祖宗。
荒言高一的时候因为衣服就总穿那么几件,因为那时候夏天校服是短袖,衣服被洗的泛白,有女生胆子大的把情书给他跟他说道:“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啊?每个月我可以给你零花钱买点新衣服的。”
荒言满脸冷漠的拒绝了,表示自己不是没钱买衣服,只是不喜欢去逛街,差点把你才没钱买衣服刻在脸上。
霏天瑞总拿这个开玩笑:“不愧是暴躁书生啊,言哥。”
“滚吧你。”
荒言从学校后门进来,躲掉了查迟到的周嬷嬷,还愁着怎么对付老师,才看到老师还没来。
荒言挑了个地方,最左边靠窗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排,正眼瞧去就看到霏天瑞那光鲜亮丽的后脑勺。
霏天瑞非常想跟荒言聊聊人生大事,却被荒言一口回绝,表示自己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霏天瑞感到可惜,下一秒就和刚认识不久的同桌扯上了,霏天瑞的同桌顶着眼镜专注听着霏天瑞的神勇世纪。
荒言一种说不出来的无语卡在嘴里,但很快这件事就像云一样随风飘散了。
荒言挑了挑眉,全班人都到了唯独旁边这位同桌还没到。荒言也不期待自己同桌长什么样,拍了拍霏天瑞肩膀问道:“我旁边的是男是女?”
万事精通的霏天瑞表示是个男的,就是说话风格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说得像个精神病一样,还是一个挺帅的精神病。
听得荒言很难把精神病和这人拆分开。
荒言又顺便从霏天瑞那偷来一张纸和笔在上面画着一个粗糙的Q版小人在愤怒大喊,像祈求着不要像霏天瑞说的人那样。
忽然,教室一声门被撞开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