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总有种看不清萧翊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最近越发强烈。
此时,萧翊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燕飞的脸看了好一阵,才用一种特异的语调轻声问他:
“阿飞,这案子,能压下来吗?”
“你说啥?”
燕飞怀疑自己幻听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翊想打退堂鼓?
从警十年,燕飞见过无数大案要案,他参与的或者亲自侦破的。困难是有,甚至困难重重、危险重重。但作为刑警,特别是指挥员,破案的意念何其重要?没有一往直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如何去排除层层迷雾,抽丝剥茧,还原真相,将歹徒绳之于法?
这次的案子确实非常棘手,甚至……
但现在还没有到死案的地步,萧翊竟然就萌生了退意。燕飞不能接受,他认识的萧翊,绝不是这样的人。
“你昏了头了?说这种混账话。”
这一刻,燕飞的不满直接摆上了脸,正要发火,却被‘吱’的开门声打断了,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外人面前不好吵架,他按下心里的气,给萧翊记了一笔。
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走到两人对面施施然坐了下来。在不甚显眼的灯光下,一张惨白得过头的脸显得有点冲击视线。
燕飞萧翊二人正了正色,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而对面的人对他们直视的目光,却恍若未见般神色自如。
“燕警官,萧警官,幸会了,我是白祺!”
燕飞和萧翊的目光微微一交汇,前者往前微倾着身体,一手撑着膝盖,看似坐姿随意,接了对方的话开门见山。
“你是这儿的老板?是你约我们?”
“是我。”
毫不犹豫的肯定,倒让燕飞和萧翊不由再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跟之前那个非主流女孩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要明确形容的话,那女孩虽然浑身一副问题少女的模样,但接触她的人会感觉到一种阳光的活力。而这个酒吧老板却完全相反,短短几句话,总让两人觉得有种暮霭沉沉的阴暗之气。
“这么说,那照片是你拍的?”
问这句话时,燕飞的神情有了厉色,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手铐。他非常介意对方踹司法脸面的行为,随时准备发难。
“不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算是?”
“抱歉,燕警官,在解答这一点之前,我想请两位先听个故事。”
听故事?两人狐疑的看着白祺,不明白他这是唱哪一出?而白祺也没在意两人的疑虑,自顾自的开启了他的故事会。
涂山有狐,上古灵物,白者九尾。
涂山九尾狐,高贵而执着!纯真而柔情!
当这样的灵物遇到了一个命运多舛,却从不向命运低头的坚定之人,怦然跳动的心脏,会擦出什么样绚丽的火花?
他们被彼此深深吸引,在真挚而深沉的感情中走到了一起。为了维护这份情,他们顽强不屈的去对抗不公的天命。
他们的情,悲壮而凄美!
他们的意,坚韧而决绝!
只是可惜,深情厚谊逃不过天命绝情!
九尾狐的悲鸣,万灵同泣,为何始终无法憾动无情天意?
“白老板,我们对山海经不专业,不能理解这故事里的精髓。还是来说说我们能理解的吧,比如那张照片。”
“两位,我要传达的已经传达了。那照片也是给两位留个醒儿,凡事不能逼得太过,不然容易危及自己的性命。”
此言一出,燕飞和萧翊的眼神均变得犀利,前者冷笑一声,厉声斥道:
“白祺,你是在恐吓JC?我现在怀疑你跟一桩凶杀案有关,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燕警官看你说的,分明是你在恐吓我啊!两位要我协助调查也行,先出示一下传唤证。没有传唤证,你们可没权抓人哟!”
白祺的嘴角勾起一抹挑衅般的邪笑,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眨眼已移动到门口。
“站住,往哪儿跑?”
白祺一边拉门,一边转过来怪笑了一声。
“天黑路暗,两位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啊!”
说完不再理会二人,直接闪身出去,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燕飞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拦人时,已经晚了一步。开门追出去后,白祺早就没了踪影。他不死心,将酒吧的侍应和调酒师挨个问了一圈,都说没看到人。
消失得这么快?这家伙难道会穿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