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宋春晖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她扶着头爬起来,先是检查自己的衣裳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件。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才开始环顾四周。
“醒了?”
低沉的声音在宋春晖身后响起,她僵硬地转过身去,见到来人后有些意外。那人正是宋谨瑜。
“父亲”
宋谨瑜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书籍,也不抬眼看一眼宋春晖,自顾自的说着。
“你睡了有半个时辰了,宴会马上就进入结尾了”
宋春晖下床穿好秀鞋,对着宋谨瑜盈盈一拜。
“不知父亲是在何处寻到昏睡的女儿的?”
“你入宫也快有一年了,怎么练规矩都还未学全?入了宫便是小主,不再是为父的女儿了。看来是家中对你的管教太过松散了”
宋谨瑜并未回答宋春晖的话,倒是将她话中的错误挑了出来。
场面陷入僵局,宋春晖尴尬的扣扣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宋谨瑜才放下手中的书籍,正眼瞧着宋春晖。
“宴会都要结束了,你还留在这里?不怕被人怀疑?”
他问。宋春晖却是一面肯定地说。
“侍郎救了嫔妾自然是有事要吩咐,嫔妾只不过是在等待侍郎的吩咐罢了”
“你倒是聪明。那你可知我要你做什么?”
“嫔妾不敢妄自揣度侍郎的想法”
宋谨瑜冷笑一声,将一幅画拿出来,丢给宋春晖。宋春晖稳稳地接住,打开后发现里面画的是一位长相明眸皓齿、风姿绰约的女子。
“这是你妹妹宋稀珍,今年满十三”
宋春晖记得宋稀珍,她那个天生丽质,三岁能写字,五岁出口成章,八岁就名声远扬的天才庶妹。
“再过几年她便及笄了,我要你为她铺好未来”
“侍郎想为家中女儿找一个好人家那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何要拜托嫔妾?”
宋春晖不解。
“你妹妹,将来是要进后宫的,我要的就是你能为她铺一条顺畅的道路,你可明白?”
宋春晖震惊,宋谨瑜这是认为她不受宠,所以想要将宋稀珍送进宫,稳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吗?
“那若是嫔妾不愿呢?”
虽然宋春晖在家中没有存在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宋稀珍,但她与宋稀珍没有仇,宋春晖并不希望她会进宫,尤其是在她还不真正了解这吃人的后宫之前。
宋谨瑜抬眸看了她一眼,将一柄小刀扔到她脚边。那柄小刀刻画精致,不难看出上面刻的是朵菊花。
“认识这把刀吧,是你贴身宫女哥哥的”
宋春晖并没有将它拿起来,反而踩了一脚,正面对上宋谨瑜。
“所以呢?”
宋谨瑜有些意外,宋春晖居然如此狠心,连跟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婢女都无法让她妥协。
他自然不知道千曲先前对宋春晖做的事,更不可能知道她现在的贴身宫女是稀方。
“你还记得那个阿忆吧,是我动用关系让她入的你宫里,自然,那次的中毒也是我做的,把她从慎刑司里赎出来的也是我”
宋春晖心里有些酸涩,她的父亲居然他的另一个女儿狠下心对她下手,还不惜威胁她。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现在,你还愿吗?”
宋谨瑜像是笃定宋春晖不会再拒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侍郎,你好狠的心啊,居然开始威胁起自己的女儿了,就不怕女儿告发你吗?”
宋春晖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直勾勾的盯着宋谨瑜。
“你去告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仗着自己有妤嫔娘娘做靠山,你让她去告,看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
忘了说,你母亲最近生病了,好像是因为你身边的那个奶娘冲撞了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春晖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和心中的怨念,平生第一次吼这么大声。她的奶娘是唯一关心她的人,也是她的启蒙老师,她如今的一切才艺都是拜他所赐。
“别那么激动,不过就是想让你为你的妹妹铺一条光明的未来而已,我想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宋谨瑜一脸嘲讽地看着宋春晖,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
“你就是一个人渣!你不配做父亲,也不配做人!”
宋春晖完全属于崩溃的状态,指着宋谨瑜的鼻子破口大骂。她最不想回忆的记忆就因为宋谨瑜的一句话一一重现在她脑海里,儿时的委屈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我也是你的女儿!这些年你对我从来都没有一句关心,任由我自生自灭,都是王妈妈将我一手带大,她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对我如此上心,可你呢!?
满心满眼都只有你那大女儿和小女儿,那我这个二女儿呢?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就因为我出生那日你被皇上痛骂了一顿,你就如此厌恶我?就因为我出生那日母亲差点难产而死,你就对我如此冷漠?
你若是对我有怨,那就在我出生的时候掐死我啊,为什么要我活着?
如今我活得好好的,日子过得安稳,你又找上门来做什么?呵,为了你的小女儿……”
此时的宋春晖满脸泪水,纵是对宋谨瑜有着天大的怨念,也只能一遍遍的诉说着他这些年对她的不管不顾。
宋谨瑜却像是听不到宋春晖的话一样,一会掏掏耳朵,一会喝口茶,等宋春晖说累了,他才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
“好了吗?”
这句话像是将宋春晖脑海中的最后一根稻草给扯断,她瘫软在地上,只能已这种狼狈的状态出现在宋谨瑜面前。
她怨啊,可这能怎样,又不能将宋谨瑜给抓进去。她的怨念不过是宋谨瑜对她从未上心,从不关心。世界上多着有比她更惨的孩子,她这点算什么。
过了许久,宋春晖终于站起身来。
她擦了把脸上的泪,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整理好自己的衣裙,重新扬起甜美的笑容,一脸真诚的看着宋谨瑜,好像刚才崩溃到痛苦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我知道了父亲”